“各位旅客,列车即将抵达本次运行的终点站,荣城。”
“请各位旅客拿好随身物品和行李,依次下车。”
“欢迎下车乘坐本次列车,祝您旅途愉快!”
列车广播室里传出乘务员的即时播音,通过各节车厢装置的音箱,甜美的声音,在所有旅客的耳朵里回响。
“这就到了么?”
余武峰倚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渐渐变得昏暗的天空,怔怔的有些出神,第一次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滋味。
十年前离开,十年后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回来,十年来这是第一次回到故乡天府省,余武峰刚毅的脸上,浮现微微的波澜,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依然一脸平静的望着窗外。
列车即将进站,车速降了下来,缓缓的向前开动,仿佛是依靠惯xing在移动,同车厢的其他旅客,纷纷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之se。
有的活动着手脚,有的收拾着行李,有的说说笑笑……
两天两夜的旅程,体质差的旅客一路坐下来,有些吃不消,小腿发麻不说,严重的还产生浮肿,连路都走不得。
余武峰没事人一样,端坐在座位上,对于周围忙碌的人们,无动于衷。
“小伙子,要到站了。”邻座的一位旅客收拾好了行李,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打扮都很朴实,他呲着一口烟熏的黄牙,对余武峰好心的提醒道。
“嗯,谢谢。”余武峰回过头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着道谢。
“小伙子,我看你从燕京就上车的,除了上厕所,你都没站起来过,起始站一路坐到终点站,两天两夜,难道不累吗?还有,你这一路都不怎么说话,要不是刚才你答应了一声,我还以为……呵呵,”
中年人很健谈,说起来滔滔不绝,目光闪烁的盯着余武峰看,仿佛要把他看透的样子。
“呵呵。不累。”
余武峰淡笑着,思绪仿佛回到了严酷的训练场,眼中流露出坚毅之se。
“小伙子,你这是来荣城打工呢?还是回家?”中年人显得很热情。
“回家打工。”余武峰略微迟疑。
“想不到小伙子也是天府人,普通话说得不错啊,一点都听不出乡音,回家工作不错,好好建设天府,为家乡做贡献嘛。”中年人大加赞赏的说道。
“回到天府,见得最多的就是老乡。”余武峰若有所思的低语。
“是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中年人耳力不错,听到了余武峰的低语。
他感叹一句,又说道,“小伙子在外面是做什么的?打算找什么工作呢?大家都是老乡,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谢谢,暂时还不知道,先回家,看看再说。”
面对中年人的热情,余武峰客气的说道。
“小伙子,是当兵的?”中年人有些不甘心,再次试探的问道。
“呵呵,算是。”余武峰看看中年人,又看看自己穿的衣服,承认得有些勉强。
“当的什么兵?”中年人来了兴趣。
“炊事班,喂猪的,火头兵。”余武峰咧嘴一笑,露出真诚的笑容。
“哐当!”
这时候列车一阵摇晃,车厢内提前站起来的旅客差点摔倒,纷纷稳住身形,这是列车进站,刹住制动阀门时的最后缓冲现象。
“噗!”
列车犹如一匹跑累的骏马,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彻底的停止了奔跑。
“终点站!荣城站到咯。各位旅客,请拿好自己的行李,依次下车。”
乘务员打开列车门,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
“终于到站了。”
旅途劳累的旅客们,都长出一口气。
旅客们翘首以盼,拖拉着大包小包的行囊,纷纷向车门走去。
“到站了!我们下车。”中年人将行李架上的旅行箱取下来,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憨厚。
恍然间,余武峰觉得这位刚刚很话唠的中年人,有点可爱的感觉。
“您先走,我稍等一会。”余武峰看着过道上全是排队下车的旅客,并没有急着下车。
“呵呵。那好。小伙子,有缘再见。”
中年人此时站在过道里,顺着人流向车门移动着。
“再见。”
三分钟后。
车厢内的旅客走得所剩无几,余武峰抓起简单的行李包,大步流星的走下火车。
这时候,月台上的旅客依然很多,都是从各个车厢下来的旅客,人chao涌动,熙熙攘攘的朝出口方向流动。
余武峰身上穿的是九七式迷彩作训服,漂洗次数过多的缘故,陈旧不堪,隐隐有些褪se,一些部位还出现破损,露出了虚线丝头,看上去跟那些常年在工地上做苦力的农民工,穿的廉价劳保服没什么区别。
脚上穿着老款的解放胶鞋,鞋面上沾着黄泥浆干涸后的斑点,手里提着的军绿se双带行包,古董级的便包显得破旧,一看就是使用了七八年,还舍不得扔掉。
如果不是余武峰拥有干净整洁的面容,剪着清爽齐整的板寸头,而是胡子拉碴,长发蓬乱的样子,那么周围的旅客多半会认为他是落魄拾荒的流浪汉,即便如此,还是有些自持清高的人敬而远之,与他保持着距离。
余武峰对那些异样的目光,毫不在意,昂首阔步的提着行包,随着人群走在宽阔的月台广场上,越是接近出口,人流越多,前面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缓缓的移动向狭窄的出口通道。
“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