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弟重要的人,要多去亲近啦。

爷爷和奶奶对我们其实也顶好。每当节令临近,爹和娘都要出远门,我和弟弟没人管,只好去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是老人了,他们分房睡。我没睡过爷爷的屋,据伯娘说,爷爷怕闹,唯一只给四叔家的小豆丁嘉墨睡他的屋。“心爱和亮亮一来,嘉墨没得爷爷奶奶宠,要哭鼻子呢。”伯娘表情怪怪地说道。

后来我长大了,知道这个怪怪的表情叫做“皮笑肉不笑”。

然后一旁挺着大肚肚的四婶说:“没有的事,嘉墨乖,今晚跟爹娘睡,姐姐和哥哥难得来,把爷爷奶奶让给他们好不好?”

其实我不乐意跟爷爷睡一屋,爷爷吸旱烟,他的被枕大概跟衣服一样都染上了烟味,熏得很,于是我很大方地说:“嘉墨跟爷爷睡,我和亮亮不跟他抢,我们跟奶奶睡。”

奶奶哈哈大笑,冲着爷爷说:“老头子,孙女更稀罕我咧。”

其实我确实有点这个意思。不过为了怕爷爷伤心,我还是假装辩解了一下,“我对爷爷奶奶的喜欢是一样样的。”

爷爷笑着摸摸我的头。

其实我也挺喜欢爷爷的,他会给我和弟弟糖吃。虽说那些硬糖总是有一股陈米和哈喇味。但是当我嘴里含着糖的时候,我就特别愿意依偎到爷爷的怀里,暂时忘记他身上的旱烟味。

后来娘告诉我说,当一个人感觉被珍惜,心中幸福的时候,就需要无言的拥抱。

当然每个人表达亲近的方式都不同。奶奶的方式就是念叨。她总是冲着我跟弟弟说:“都说贱名好养活,你们要是叫大丫或者二蛋儿,一准能保你们平安长到老。可你们娘非要给你们取稀罕名字。什么心爱的宝贝,什么闪亮的心,这不是让老天爷睁眼妒恨么?为了这个,当年咱心爱就险些被拐子拐跑,万一哪天亮亮再遭事儿哟……呸呸呸!呸我的乌鸦嘴!”

关于我被拐跑的经历,我心中隐约有个模糊印象。但是如今我毕竟安全养在爹娘身边,因此也不十分怕,只学了爹安慰娘的样子,拍拍奶奶的背,轻声说:“心爱和亮亮都会平安长大,以后给奶奶挣钱养老咧。”

亮亮也学着“吧唧”一声响亮地亲在她脸上,“亮亮给奶奶挣钱!”

奶奶就会抹着眼睛,激动地说:“好好,奶奶等着乖孙挣大钱。”

然后她就掀开席子,摸出压在床头下的荷包,打开了,给我和弟弟掌心里各放两枚铜板,“心爱和亮亮拿去买零嘴吃啊。”然后又交代道:“别跟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说奶奶给了铜板!”

我和弟弟齐齐点头。以后每当村子里有人来卖碗碗糕,我们俩就缠着奶奶去掀开床头的席子掏铜板。屡试不爽。

很久之后我长大了,心中仍然觉得,奶奶的床头,是一个神奇的钱库。

实际上,奶奶的屋子老旧阴暗,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被衾,被散漫着一股味道。

娘听了我的描述,她就又很拗口地说,那是岁月时光老去的尘埃味。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我结婚后,过年对我来说,就不是假期,反而比上班还累

也不敢跟老娘说生病的事,初四便拖家带口回娘家,昨天回来本城,长途跋涉和睡眠不足弄得我重感冒,今天一早还得爬起来上班。晚上写了一点,本来想把蛋蛋哄睡了继续写,结果他吃多了吐了……

于是这个为了过年写的番外,从除夕夜拖到今晚,居然还没写完……

总之,恢复日更了

非常感激:玲达和清凉一下的地雷!!!


状态提示:9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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