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门外又起波澜,“长公主,罗太医请见。”
“让他进来。”这个时候,他怎会突然到访。有些心神不宁,雪瑶还是决定相见。
冷月退出。出门时,面对罗阳的凝视,她无动于衷。
“微臣参见公主。”不论何时,不论何事,罗阳始终彬彬有礼。
“快起来吧。”雪瑶示意他平身,却隐隐觉得气氛不对,邃故作调侃状,“不是早上才见过,才多久,就等不及了吗。”
“微臣前来,是为皇上和家父的事。”仍旧平和的语气,罗阳直视她,看得她不觉心虚几分。
“哦?怎么,罗老太医可是遇到难事了?”佯装不知,死不认账,是她的一贯作风。
“的确,家父发现皇上所服丹药含有大量有害成分,现下打算禀告皇上,却有人拦阻,并以我罗家全家性命相要。”罗阳盯住雪瑶,紧紧不放,“还请公主明示。”
“既然来问本宫了,那依本宫的意思,这件事本宫自会查明,就不必罗老太医操心了。”心知罗阳已明晓一切,雪瑶却仍强撑着不点破。
有些事,不可说,一说即没。
“皇上是公主的亲生父亲,公主何必苦苦相逼?”罗阳终于问了出来,轻音含责。
“怎么,你在怀疑本宫?”冺一口明前龙井,雪瑶若无其事。她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
“证据确凿,还用怀疑吗?”日光落去,失望,压抑的阴霾笼罩了整个明德宫。“若公主就此悬崖勒马,微臣可当作从未听闻。”
“到了悬崖,马是勒不住的,或者大道平川,或者坠落山崖,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忽地,她又笑了,肆无忌惮道,“呵,再说,韩平治死了有什么不好,南楚会沦落到今日这个任国欺凌的地步,还不是他这个皇帝无能吗?别说南楚江山了,就是这个皇宫,每日沉香煎甲,歌舞升平,哪一样不是民脂民膏!耗尽金山银山,只换来颓靡一片,罗阳,这就是你一力要维护的好皇帝吗?”
明明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偏偏还带着那一番大义凛然的意味,有这样一瞬,罗阳似乎也迷茫了。但他终究是在心性淡泊,忠君爱国的男儿,她的心,他不会懂。
“纵有千般不是,他也是皇上,更是你的父亲,你这样做,等同大逆不道。”眉间锁起波痕,罗阳苦劝。
“呵,”她冷笑,“父亲,好啊,那就好好说他这样一个父亲。将自己的女儿接二连三推向火坑,出了危险,才舍得一箱纱绸,他可真是好父亲啊!在他眼里,或者在你们所有男人眼里,值钱的从来只有江山社稷,我们女人,永远只能做牺牲品。凭什么!我不甘心。他死了,我就可以做皇帝。我就是要他死,我要颠覆这半壁江山!”越说越激动,情绪几乎难以自持。
“不,你太疯狂了。你不是这样的,这是摄魂散的作用。我来给你诊脉。”抓着雪瑶的手腕,罗阳妄图她能平复心绪。
“我没疯,这才是我。你看清了吗!”用力甩开他,她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了,既然如此,破罐破摔,她也无需再克制什么,“罗阳,我告诉你,你们罗家还欠我的债还没还呢!现在你没的选,只能按我说的为皇上诊脉。或者你去告发我啊,你父亲害了我母妃,你再害我一次,有本事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