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雪瑶的娘亲留给她的玉。病榻上,那女子曾含着泪,将玉佩紧紧塞进她的手中,告诉她,纵使再苦,再难,也决不能丢了这玉佩,这是爹爹留给她的,拿着玉佩,终有一天,她不会再是没爹的孩子。
握着冰凉的玉佩,雪瑶幻想着,有一天,会有一个英武又温和的男人,抱起她,告诉她,他是她的爹爹,来接她和娘亲回家。想着想着,雪瑶就这么睡着了。
“过来,我要骑马,给我当马骑。”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王婶的儿子对着雪瑶颐指气使。
“凭什么呀,玩你的弹弓去!”被一个四岁的孩子这样招呼,雪瑶立刻没好气起来。
小男孩很不满意地走过来,推了雪瑶一下,“哼,你说凭什么,就凭你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给我当马骑怎么了!”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谁用你们的了,我····”男孩子的一语直戳到了雪瑶的痛处。是的,娘亲死了,她寄人篱下,需要别人的关照,可娘亲也是给她留银子了的呀,还给他们这些叔叔婶婶都送了礼物,一个小孩子,凭什么这么说啊。当下,嘴上虽然回了过去,却仍然觉得又心虚又气愤,情急之下,也推了那孩子一下。
“干什么呢你,欺负我儿子!”不想,那推人的一幕却正好被王婶看见。王婶一把拽开了她,呵斥起来。
“我没有,是他先欺负我的,他——”雪瑶正要辩解,却被小男孩抢了话,“就是她,她欺负我,打我。”小男孩一脸委屈相对着母亲。
“啪”,一个巴掌打在雪瑶脸上,火辣辣的,泛着疼。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管你吃,管你喝,你居然欺负我儿子!”王婶的骂声在耳边不断地传来。
泪水即将再一次落下,但她不想再任由它们流淌了,她努力地噙着泪,瞪着眼睛,扬起脸,“我娘是留给我钱的,谁白吃白用你们的了。”
“哼,就你娘留下那点钱啊,她下葬的时候就花得差不多了,要是就那点,你活得到今天跟我顶嘴吗!还有啊,就你那娘,一个人带着你,没个相公。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勾引人家男人,生下你这孽种,又被人抛弃了。”王婶带着不屑的语气冷嘲热讽。
侮辱她可以忍着,可娘亲都过世了,她竟然还要污蔑她的清誉。这绝不能容忍。骨髓里天然的傲气使她阵阵隐愤,可是,王婶说的是真的吗?
雪瑶忍着泪的眼中已经不仅是伤心和委屈了,还带着恨的火苗,对王婶,对欺负她的人,甚至还有未曾谋面却置她于不顾的爹爹。“好,你们等着。”雪瑶一字一顿地说出,然后就转身跑回了房。
小时候的种种,看似无足轻重,多少年后,才发现,很多东西一旦形成了,就再难改变。
“切。”又是那样的不屑。
已经来到眼眶的泪毕竟不能退回去,泪花还是不争气地打在地上。为什么她没有爹,为什么娘也离开她了,为什么她要被人欺负。她不平,她不甘。既然留在这里也是看人眼色,忍气吞声,那就走吧,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可是,又能去哪呢?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雪瑶下定了决心,便来到墙角,拿起玉佩,塞在腰间。傍晚时分,就动身离开了小屋。
一个七岁的女孩,离家时竟只带了一块玉佩。那是她的希望,拿上玉佩就可以找到爹爹,重新找到家,得到温暖。又或许,爹爹是达官显贵,可以帮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从今以后,她就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不管怎么说,那时的她,还是对爹爹有很大期待的。爹爹可能只是把她和娘亲弄丢了,爹爹可能一直在焦急的找她们呢。
遇到唐桀的那天,正是初春四月,微风还带着寒气,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雪瑶已经离开家快十天了。她穿的衣服不多,再加上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寒风中,她冷得瑟瑟发颤。
离家的这几天,因为身上没有钱,只能去吃那些大户人家施舍给穷人的粥饭。
可是,下一个施粥处在哪里,爹爹在哪里,真的好饿。还能不能找到爹爹啊,会不会就这样饿死。雪瑶又伤心又害怕地想。
一种香甜的气息忽然传入鼻中,更加刺激着味蕾。是馒头,白白的馒头。不远处的小店,店主一边换着馒头的蒸屉,一边招呼着客人来买馒头。
这么多馒头,少一个,他应该不会发现吧。雪瑶悄悄地想。不如拿一个来吃。但如果娘亲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可是真的好饿啊。不管那么多了,先吃一个再说。就这么饿死的话,怎么找爹爹。
雪瑶偷偷溜到馒头屉旁,眼睛一闭,抓起一个馒头就跑,边跑还边咬着馒头。
“小贼,给我站住!”那店主一回身就看到了头馒头的雪瑶,大声喝道。追了上来。
小女孩再怎么跑也是跑不过一个汉子的,不出几步,就被拎住了脖子。“啊。”雪瑶疼得叫了起来。
“小丫头,竟然敢偷我馒头,胆子不小啊!”说着,店主就抢下了雪瑶手中的馒头,狠狠地摔在地上,还踩上了几脚泄愤。店主又拎着雪瑶转了身,上下打量着雪瑶,看着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又狼狈不堪,却眉清目秀,带着不凡的俏丽。当下,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