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你就别多想了。”雪瑶想办法为他宽心,心里也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离慕容谦远一点,不可以再让十九哥误会了。
斑斑驳驳的光影下,树林阴翳,倒是比城里的街巷凉爽不少。雪瑶和唐桀并肩在林中散步,嬉笑游弋,仿若当年。
“唐桀——”一声轻渺的呼唤仿佛远古传来。淡衣如仙的若兮双手环在胸前,小跑着向他而来。细细看去,竟是环抱着一只白兔。寂寥月宫的嫦娥,也不过如此吧。
“你看,我们的白兔受伤了——”待走近了些,若兮的目光洒来,温婉轻柔中似乎还在为那白兔担忧。
“哦?我看看——”唐桀看着若兮,这般如仙似画的女子,一时间,忘记所有。说着,就向若兮走去。
雪瑶站在一边,不觉升起一抹厌意,直接出手就拉住了唐桀,挽住他的臂,无限亲昵的模样,“公主,罗太医的医术高明,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的声音是脆冷的,暗含警告之意。
唐桀被雪瑶拉住,猛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表现的和若兮太过亲昵了,一定又引起了瑶妹的不快。况且,自己才答应了只装着瑶妹一个人,刚才那一瞬,真是怎么了。想到这儿,不禁对雪瑶升起愧疚之意。当下,也只好淡淡道,“是啊,治伤什么的,我也不懂,还是找罗太医好。”
若兮见两人这般情形,又听到这样的言语,自然心中明了,微微低头一笑,“打扰了。”即便是笑语,其中的失落之意,又怎不昭然。
望着若兮翩然离去的背影,唐桀的心中不觉一颤,他,可是让她失望了吗?
失神的瞬间,耳畔已响起了雪瑶的低语脆声,“十九哥?”
“啊?”唐桀回神看向雪瑶,习惯地一笑,“怎么了,瑶妹?”
“你是不是喜欢韩若兮?”很直白地,雪瑶问了出来。她唐雪瑶就算再对一个人眷恋不舍,也绝不能接受这个人的心里还装着别人。
“她是公主,怎么可能呢?”唐桀依旧真诚地看着她,她的十九哥从不会骗她。可是他的话语,答非所问。
“你没有回答我。”雪瑶冰言脆语,寸步不让。
“可是瑶妹,我也喜欢你的,我不能失去你。”唐桀扶着雪瑶的臂,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的时候,每次她受了委屈,都会倚在他的肩头,边哭边说着许多快意恩仇的狠话。那时,他多会顺着她的意愿,好言安慰。因为之后,她就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
遥想当年情话,至今心湖难平。
可是这次,雪瑶推开了他,不是没有迟疑,犹豫更是盈满心头,只是最终,她还是冷冷地推开了他,“什么叫也喜欢?那就是说,你喜欢那个韩若兮了!”雪瑶提高了声调,生硬坚冷的女声在树林上空飘散开来。
“瑶妹,你听我说,我——”唐桀急急忙忙地去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没什么可说的。
“你说啊,无话可说了,是吧?”雪瑶的心里,泛起惋伤,可说到言语上,统统只化作了怒火盈天,“不要说什么,你同时喜欢我们两个的话,没意思!”说罢,她一甩华袖,转身大步离去。
“瑶妹,瑶妹!”少年的呼喊中带着哭腔。
她终于回头了,声音是极力压制下的冷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只这一句,便又转身而去,她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是心里,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伤感,“如果你想好,就来王府找我。”临走,远远地,她又补了句。
那时,她以为这样就不能接受了,于是推开他,想着凭这十年之谊,他能再回来。后来的日子方才知道,她不能接受的事情,还有很多。等着别人来迁就,总有吃亏的一天。
唐桀没有再去拦她,一手扶着树梢,“当”地一声,他将佩剑狠插在地上,背过身去。之后,他的种种失落,远方疏影中凝立的若兮就不得而知了。
“唐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望着唐桀的悲伤失落,若兮的冰心,仿佛也震碎了一般。她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若不是自己,他不会这样的;若不是自己,他大概还会和他的瑶妹开心地在一起吧;原来,遇上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若兮抱着白兔正待转身,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啊”,她还未叫喊出声,就已被人捂住了嘴,踪迹全无。
卿本如仙,来去无影,树林里又是一片宁静,只余下白兔啃食夏草斜烟。
三日后,暮夏初秋,晚风徐徐吹来,本是一个寂寥如斯,平淡无奇的夜。
只是牡丹阁内,却并不平静如往日。
“啪”地一个巴掌,盛怒的慕容谦狠狠抽在雪瑶的粉面上,“贱人!”他很少真的发火,只是这次,她,却激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怒意。
“啊——”本是斜倚床栏的雪瑶,一个重心不稳,跌扶在地上,额头还撞上了桌角。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伴着额上阵阵的疼痛,蓦地传人心神。这般真切的痛意,刻入心谷,正仿佛将她从迷蒙的梦中唤醒。
不知是不是撞上桌角的缘故,雪瑶的头痛还伴着晕眩。缓缓地,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努力睁开困倦的双眸。只睁开的一瞬,她就彻底清醒了。
眼前这一幕的不堪,只怕一生都要留在记忆中隐隐作痛。
她只穿了一件吹弹可破的丝衣,而即使是这件丝衣,竟然都是半开半露,她的美好,几乎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