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爷,拿下了西照,天下一统就指日可待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将士们即刻跨马越江。”高齐,慕容谦的副将,显然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热血沸腾,蓄势而发。
天下一统,的确,这是一个很诱人的结果。当今天下三分,灭了西照,就只剩下纸醉金迷的南楚了,离这个结果,又近了一大步。
金沙江的地势已然不低,高谷寒风,拍沙击石,吹衣掠襟,凛凛寒面,打在厚重的战甲上,消失无踪。
“天色已经晚了,一小队人马渡江查看情况,其他人回暮城。”最终,慕容谦还是没有下令渡江。
几万人,稍有闪失,顷刻即陨。这么多人的性命系在自己身上,怎可轻易贪功冒进?
况且,如此功劳于他,未必是喜。
“末将愿往。”慕容谦话音刚落,高齐已带了一对人马,迫不及待,飞江而去。这么多年跟着慕容谦,在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将心里,只要勇往直前,必是战功累累。
慕容谦却不免担忧,高齐年轻,做事不免莽撞,西照境内,地势复杂,他们的军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搭救怕都来不及。可是慕容谦却也并没有叫高齐回来。这次出征,未防端和王他们有变,许多将领都留守在了洛阳,暮城的守军不是自己的亲兵。高齐是高老将军的爱子,皇妹的继子。如此身边最可用的,也就是他了。也罢,高齐该多加历练。经过这次西照之争,正可以让他更快的成熟起来,将来好委以重任。慕容谦心里这样想着,稍稍安心。
“末将愿与高将军同往。”这时,上官维也主动请命。
慕容谦当即同意道,“也好,上官将军你对这边地形熟悉,多多指点高齐。注意隐蔽,不要暴露了。”本来还有些担心,不过上官维同往,应该不会出太大差错。
说罢,上官维也带上些人马,直往金沙江而去。
慕容谦兀立在江口,大江东去,滚滚浪花,一排排的战士整齐地列在江岸,那一畔,便是神秘的西照腹地了。只希望这涛涛江水,一路清澈如洗,少染鲜血为好。
不几时,慕容谦便带着剩下的大部分人马回了暮城。
暮城,西南方的一座小城,本是平平无奇,却因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最强大的北翎与最神秘的西照的交界之所,而变得格外敏感。
暮城外,军队横列,最大的那一顶羊脂大帐中,昏黄的光摇曳,盈盈漫漫,飘散了一季寒凉。慕容谦的手上,一如往昔,文册在案,时而挥笔狂书,时而凝神细索。
“王爷,您的帛书。”抬眼看时,一个送信的将士已单膝跪地,手上捧的锦丝,凝白如画,高高举起。
“呈上来吧。”慕容谦淡淡一语。军队里收到的帛书,大约都是家书,想来应是皇妹记挂自己。
那士兵恭敬地将锦书放了桌案上,回身退去。
放下手中的笔,慕容谦拿过锦书,比起往次,触手略厚,有些意想不到,竟然有两块帛锦。打开其中一块,果然是皇妹,内容也和每次差不多,无非是问候战况,提醒小心,保重身体之类。慕容谦也都照例回了。同时打开另一块帛书,字迹整齐娟小,拙而不工,俨然没有什么皇室名媛,大家闺秀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