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怎么想,我要陈暮川!”
“不如我奉劝你一句吧。”他撩了撩头发,优雅而自信的步伐踱到眼前的老人面前,一米九的个子与老人的岣嵝,居高临下的气势,不曾低头却以睥睨的神态蔑视着他的养父,“有限的日子里,好好的颐养天年。不过,你要是不想在家含饴弄孙也无所谓,陈暮川会让你们黄泉下面好好团聚。先是你的宝贝孙子,然后是你的宝贝大女儿,二女儿,小儿子……最后,才会是你。放心,他不会让你死得很痛快。”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被自己的有着血缘关系的养子以风轻云淡的姿态,用全家的人性命威胁,戮父再也站不住了,他已经风烛残年,只想安然度过余生,脚下一软,如同干枯的树枝跌坐在沙发上,“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戮天刑。你……厉害,可以忍辱负重骗我二十年,让我真的以为你已经忘记了上一辈的恩怨,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疼爱。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头来,养虎为患,自寻死路。”
他笑了笑,那笑容从容又优雅,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的扣子,放浪的在戮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长腿狂肆的甩在茶几上,avelous的打火机清脆一响,一缕红色火焰燃烧了唇间的修长香烟,他吁出一口烟雾。
“戮董事长,你真是老了啊。没错,我是在伪装,是在说谎。但是,说谎、伪装是理所当然的。”他弹了弹手指的香烟,灰白的烟灰掉落在地上,破灭成了灰烬,“这个世界还没有宽容到能够接受每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人如果不说谎,不伪装的话,就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生存。家人、爱人、朋友、社会,没有人能够毫无芥蒂的接受所谓的真实。与其被抛弃,不如装扮好谎言和伪装的甜点送人。要知道,真实太丑陋,而人总是天真的向往美好。”
“你的缪论让人觉得可怕!”
“该不会你想说什么互相理解吧?真遗憾,那是形而上学的单纯理论,天真的愚蠢梦想。如果人类都互相理解了,那就是千篇一律的机器人。人,生来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动物。就像你现在的处境一样,单纯的希望被理解,却依然不能让陈暮川收手。不是吗?”
眼前的戮天刑轻松而怡然,他就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明明知道他在暗中操纵了一切,却无法给予反驳。这个他看了二十年,养了二十年,他以为的只是性格冷漠、沉稳的养子,实际上骨子里的黑暗让人毛骨悚然,他看透了一切,看透了人的本质,人的虚伪,人的渴望,可是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显露出来分毫。
陈暮川被他操纵,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只希望你放过你小妈还有你弟妹他们,冤有头债有主,我做的错事,我自己承担。只请你们不要殃及无辜,赶尽杀绝。你弟弟……他才只有七岁……”
“没有无辜啊,戮董事长。”长指将香烟送到唇边,吐出犹如火葬场白烟般的寥寥烟雾,他那可掬的笑容就在烟雾后淡淡的染开,他用烟嘴动作不羁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有一个东西足以把人逼疯逼成qín_shòu,对了,好像叫做迁怒。不如我再给你一个建议吧?与其你的家人被陈暮川折磨的生不如死,还不如你自己动手,毕竟,要是你自己动手的话,或许他们还能死得好看一点。你也不想他们变成你的宝贝孙子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