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尔德已经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呵呵。”楚中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开书本:“我们开始,玛蒂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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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课之后,玛蒂尔德突然问:“我们上了多久的课了,楚?”
楚中天想想答道:“从去年七月份开始的。”
“嗯……”玛蒂尔德点点头,“你现在已经可以很流利的和我交流了,而我第一次见你还用的是英语呢。”
“是啊,这多亏了老师你教得好。”楚中天笑了笑。
“是你有学习天赋而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学了三个月就能够和法国人交流的外国人,要知道法语可是很复杂的。”
被老师夸奖,学生楚中天嘿嘿直乐,除了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考虑过了,你只是一个球员,踢球才是你的职业,在语言学习上,只要能够和别人交流就行了。没有必要太深入……所以从这方面来考虑的话……”她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你已经不需要再学法语了。”
楚中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抱歉,老师。我没听懂……”
玛蒂尔德换成英语说:“你已经不需要再学法语了,楚。今天之后,我就不是你的老师了。”…。
“不……我不是说听不懂法语,我是说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楚中天摇头问道。“什么从今天之后你就不是我的老师了?我觉得我还有很多都不懂的,我还想继续学习法语。”
“我觉得继续学习法语会浪费你大量的时间……”
“我们每周只有一节课,我并不觉得这浪费我的时间了,玛蒂老师。”楚中天摊开手很认真地说。
“你现在的法语水平走遍整个法国都不怕了,你连里贝里那样的口音都能听得懂……”
“可我依然会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专业名词,不理解就不理解。只要你日常生活够用就好了。”
“可你不光是教我语言,你还教我礼仪、在这里的生活常识、以及文学艺术……总是,法国的一切,我对这个国家的全部了解,除了足球,都来自于你。”
“你是一个职业球员,楚。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可有可无,知道就行了,不需要深入研究和学习。”玛蒂尔德摇头说。
楚中天看着这么坚决的玛蒂尔德,不说话了。
见他沉默了,玛蒂尔德的脸上反而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安,最终她笑道:“抱歉,楚。我真的没什么好教你的了。我只是不做你的老实了,可我们还是朋友的……”
“是朋友吗?”。楚中天问。
“我想……是的。”玛蒂尔德点了点头。
“下个星期你就不来了吗?”。
“是的,不来了。今天是最后一堂课。”
“韩麦尔的‘最后一课’吗?”。
楚中天指的是著名法国作家阿尔丰斯.都德(alp)的一篇短篇小说,名字就叫《最后一课》,他小时候上学时曾经学过的。后来来了梅斯才知道这故事原来就发生在梅斯所在的洛林地区。不过玛蒂尔德曾经告诉过她,那篇小说所描述不见得就是真实的,最起码描述的未必是洛林地区绝大多数人的真实生活。
因为洛林地区在当时绝大多数人本来说的就是德语,这地方靠近德国,曾经长期属于德意志。直到1648年,才成为法国的“非正式保护国”。直到路易十四时期,法国占领斯特拉斯堡,这才确立了对此地的正式统治。所以普法战争的时候,这里被重新划给德国,对于不少人来说反而是回到了他们更熟悉的语言环境中。小说中所描写的上法语的最后一课,并不符合当时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的真实情况。
一直到现在,洛林地区都还基本如此。很多人即会说法语也会说德语,法语是学校教授的,德语则可能就是家庭用语。戴尔芬.玛蒂尔德就是一个例子,她的母亲的曾祖父是德国人,她会英语、法语和德语三国语言,她的德语是从小妈妈教授的。
听到楚中天这么问,玛蒂尔德笑了起来,她不断摇头:“不,没有那么伤感。只是一次告别而已,我们都还在梅斯,总是能够相遇的,而且你有我的手机号码,想要联系我的话,一定可以联系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中天还能说什么呢?
他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好,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见面的那一天。玛蒂老师,另外有空的话,欢迎去看我的比赛。”
玛蒂尔德笑了:“就算不去现场,我也会时刻关注你的。”
临走的时候,玛蒂尔德转身看着楚中天,然后突然上前一步,将脸凑了上来。…。
楚中天大惊——难道老师要和自己……接吻?
就在他惊讶之际,玛蒂尔德却只是在他的脸颊上蹭了一下,接着换另外一边,撅起嘴蹭了蹭——搞了半天,是法国的吻面礼。
他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却又有点怅然若失。
以前自己和玛蒂尔德老师接触,可从来没有行过这种礼,最多就只是握手。虽然在法国吻礼很多件,实际上师生之间是不会做的,和陌生人之间如果没有人介绍的话也不会如此随便,更别提还是有戒心的陌生人。最初和玛蒂尔德见面的时候,楚中天还以为要吻面呢,没想到玛蒂尔德提前伸出了手,和他握手。这之后为了表示礼貌,他们都是握手行礼。和玛蒂尔德进行这种吻面礼还是第一次。
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