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婚礼那一天,收到的随喜份子着实将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大夫给吓着了,不要说随李清而来的那些人,便是定州城那边的官员,也都派人专程送来了贺仪,便连统计调查司司长清风,军府参军尚清波也都派人送来了礼物,而这些大人物,平时金喜来可只是听说过。不过要说送礼最重的却是那些蛮族贵人,伯颜成了主婚人,所有的蛮族贵族们便也随同李清到了定远,这些人现在别的没有,穷得只剩下钱了,关兴龙是李清看重的大将,马上就要独镇一方,眼下结一个善缘也是好的,不过这钱金喜来却收得有些别扭,定远以前也是抗蛮的第一线了,金喜来救治的人中最多的便是在战场上与蛮族作战受伤的伤员了,现在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居然成了朋友了。
算一算这趟收成,不但借来的钱都能还清,居然还能大大地节余一笔。双方算是各得其所,关兴龙有了一场毕生难忘的婚礼,老大夫金喜来不仅没有尔债,还大赚一笔,而李清则成功地营造了定州蛮族一家亲的和谐气氛,而蛮族众人也都落了心,既然李清做到这个份上,至上到了定州,不用担心定州人为难他们了。大家皆大欢喜。
定远喜气洋洋,而在定州城里一处所在,一个人却是愁肠百结,吕照庭被王琦一行人掳来几天了,一进入定州城,他与吕浩与吕正两人便被分开关押,也不知被关在那里,打量着眼下自己住着的房间,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统计调查司了,几天来,吕照庭是一个定州的重要人物都没有见着,倒是每天来好几拨审讯的,问是无非就是与卢州的秘密协义,吕照庭一概不加理会。这些人倒也好脾气,吕照庭不说,他们也不着急,笑嘻嘻的来,笑嘻嘻的去,倒似一点也不着急。
吕照庭琢磨着应当有大人物出来了。说不定便是那个传闻中厉害之极的统计调查司之主,白狐清风。
门轰地被推开,几个彪形大汉拥了进来,老鹰抓小鸡般地提起吕照庭便走,吕照庭挣扎道:“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满身横肉,袒胸露乳,胸前一片黑毛的大汉狞声笑道:“你个小白脸,给你脸不要脸,好生与你说话既然不肯,那今天爷就给你一个痛快的。”
吕照庭心里打了一个突,别不是要动刑吧,一直以来,虽然落入到定州人手中,但他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对方断然是不会用刑的。
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便拖过长长的甬道,进了一间紧闭的石室,一看屋里的设施,吕照庭的身子便冷了半边,果然是刑房,三下五除二,他便被绑在了呈十字架竖在房子正中的木头上,几个大汉不再理会他,而是专心致志地摆弄起各色刑具来。
一个大汉拿起烙铁,塞进炭火中烧得通红,再浸进水里,哧哧之声中,阵阵水汽腾起,听得吕照庭心中发毛,而那大汉不时回头瞧着吕照庭的脸庞,似乎正在瞧那边脸更合适下手,而另一侧,熊熊燃烧的火上,一锅水正被烧得沽沽作响,已是滚开了,一人拿着一把尖尖的类似刷子一般的东西在水里搅动着。
“黄四啊,呆会儿你把这水浇在他的大腿上,我再用这刷子去刷,嘿嘿,一层层地将他的肉刷下来,直到露出骨头,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感到疼呢?”一人笑道。
黄四嘿嘿一笑,“疼个屁,一盆滚水上去,那小子早就麻木了,只不过看着肉一层层被刷了下来,恐惧而已,你忘了上一次那个家伙,只刷了一下,就招了!”
“你说是小李子的铬铁管用,还是我们的刷子管用?”先前那人又道。
黄四瞄了一眼吕照庭,“那说不准,咱刷得是腿,衣服一遮,别人也看不见,小李子可最喜欢烙人的脸,滋拉一声,可就相伴终生了,这小白脸长得挺俊,说不定小李子那招管用。”
听他们说得毛骨悚然,吕照庭便觉得身上似乎有许多毛毛虫爬来爬去,一阵恐惧不由自主地生了出来,再也挺不住,大叫道:“不要再说了,找你们清风司长来,我有话跟他说。”
黄四嘿地一笑,“狗屁,你是啥子奢拦人物,居然想见我们司长大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爷们等得不耐,便要动手了。”
吕照庭心知这些粗人那是不可理喻的,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嘶声道:“我是吕氏族人,要与你们司长说得都是军国大事,你们这些小人物那里有资格听,快去找清风司长。”
几人对视一眼,那个叫小李子的快步奔了出去,看到有人出去禀报,吕照庭这才松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一烙铁或者一刷子那就惨了。
清风的书房,纪思尘微笑着走了进来,“司长,那吕照庭的心理防线完全被摧垮了,您现在可以见他了!”
清风笑着放下书本,“那就请这位吕大公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