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诉着,易成连连磕头,直至额头出血,以至于一向狼心狗肺的吴应麒也被易成的真情打动,亲自起身下堂,亲手搀起易成,安慰道:“兄弟,别哭,有话好好说,到底什么事,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二王子……!”易成心中感动,更是嚎啕大哭,直到许久才抽抽噎噎的向吴应麒等人说明了事情原委。原来,这个易成确实是咱们被后世光腚总菊捧上天的于成龙于大青天的治下百姓,他的家乡黄州麻城,位于汉阳、黄州通往河南、安徽和山东等地的必经官道,长江战事一起,康麻子不断从北方抽调军队南下,途经麻城时,麻城的汉人百姓就遭了大殃,不是被抢就是被杀,***妇女与强虏民夫的事更是屡见不鲜,就算告到官府也没人敢管——谁敢管?
有压迫的地方自然就有反抗,麻城东山的一个名叫何士荣的热血青年就不甘家乡父老被清军欺凌,联络许多当地百姓准备发起东山起义,迎接吴军渡江解救黄州百姓,为了与吴军取得联络不至孤立无援,何士荣又派出了同乡易成等人南下,打算偷偷渡江与吴军联系,约期起事。
本来这事进行得还算顺利,只是不曾想到就在易成等人南下的路上,又撞见了一个满兵***一名不满十岁的***,热血沸腾的易成虽然杀死了这个满人解救了少女,但也招来黄州府差役和驻军的追杀,四个同伴为了掩护怀揣何士荣密信的易成牺牲,仅有易成一人逃到长江边上,抢到一条小船,侥幸逃到了南岸,与樊口吴军取得了联络。
“二王子,这是何大哥的信。”哭诉着,易成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书信,双手捧到吴应麒面前,哽咽道:“二王子,只要你们攻打黄州,我们马上起事,我们几千弟兄个个可以给你们卖命,三刀六洞,绝不皱一下眉头。”
“可怜啊。”吴应麒抹去一把眼泪,接过书信打开,见信中所说与易成描述大致相使,即将起事的何士荣义军确实愿意接应吴军渡江,恳求吴军出兵解放黄州,还附上了起义军首领的姓名与手印——而且这封信,还是用鲜血写成!
“二王子,二王子。”化装成亲兵的王少伯忽然拉拉吴应麒的袖子,向后堂轻轻一努嘴,吴应麒会意,忙说道:“易成兄弟,你先等一等,我和其他兄弟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
“好,好,我等多久都行。”易成连声答应,吴应麒这才撇下众人,单独回到后堂,并且在这里见到了卢胖子。
“叔父,不要中计。”刚一见面,卢胖子不等吴应麒说话,马上就说道:“这是满狗的诡计,这个易成也是满狗派来打算引我们上钩的,我们如果中计,十月十八的计划,立即暴露!”
“不会吧?”吴应麒吓了一大跳,惊讶问道:“贤侄婿,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你看他哭成那样,会象是假的吗?”
“叔父,这是演戏了。”卢胖子微笑着说道:“叔父难道忘了,说到演戏,谁有我的师爷王少伯演得象,连尚可喜那个老东西都能瞒过戏,还能瞒过我的眼睛?”
“真的?”吴应麒将信将疑的说道:“可我怎么看,怎么不象是假的啊?”
“叔父,侄婿我还会坑你吗?”卢胖子严肃说道:“叔父请不要忘了,现在汉阳的满狗已经只剩下七千,黄州的满狗也只剩下三千,正是最脆弱最危险的时候,满狗为了谨慎起见,能不派人骗一下我们,试探一下我们到底有没有乘机渡江的打算?如果叔父中了满狗的这个雕虫小计,误了祖父的大事,祖父责怪下来,谁来承担后果?”
想到老爸临行时的威严命令,吴应麒打了一个寒战,忙问道:“那怎么办?”
“将计就计,把这个易成,还有这封血书,一起送去交给满狗蔡毓荣!”卢胖子沉声说道:“让使者告诉蔡毓荣,就说我们平西王府言出如山,说停战就停战,答应过抓到逃犯移交就移交,希望他也遵守和约,今后我们这边有逃犯逃到江北,他们也得移交过来。”
“那就这样吧。”吴应麒也不愧为平西王府的第一二百五,二话不说就拿着血书回到大堂,大喝道:“来人,把这个骗子给我捆结实了,押到汉阳去交给蔡毓荣!”
“二王子,我不是骗子,我是真心的,我和何大哥他们都是真心的!”易成疯狂哭喊起来,但吴军的军纪严格,将士虽然不解吴应麒的命令,但还是马上扑了上来,重新把易成捆结实了押往码头。
“二王子,我们是真心的!我们不是假的!二王子,我不是骗子,麻城的乡亲们,等着你们去救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易成被押出大堂了,卢胖子却在后堂之中向着声音逐渐消失的方向双膝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喃喃道:“易壮士,易英雄,我知道你是真的,也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麻城离长江太远了,时间只有两天了,你又被满狗发现了踪迹,为了迷惑满狗,为了少牺牲更多的汉人英雄,也为了解救更多的汉人百姓,我只能……,牺牲你了。将来,你也一定会明白,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言罢,卢胖子已是泪流满面,冲着易成声音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