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二夫人被女儿训斥得找不到话可讲,气哼哼地道:“我就是气不过被他们算计,要是你弟弟争气些就好了。”
龚婧琪趁机道:“远秩不错。可您对远秩太严苛了些,对远季又太溺爱了些。远秩不是小孩子了,您多听听他的想法,少骂他几句,远季让他少和五表哥在一起,您看昨日,他一个小孩子,竟然也跟着大人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这样下去。只怕也要和五表哥差不多。”
龚二夫人先前还听着,后来听到提起邵五,觉得女儿儿子都看不上自己娘家人,又想起她和她亲娘提起还钱的事,反被她嫂嫂和弟媳一阵冷嘲热讽,亲娘和哥哥却不说话的事来,邪火上袭,大怒着抓起旁边的美人捶就朝龚婧琪身上砸:“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也学着你弟弟来训我?你五表哥怎么了?他哪里不如人?你瞧不起你外祖家,可你们偏生就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龚婧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不是我瞧不起他们,他们行事也要让人瞧得起才是。借了咱们家的银子不还,半点不记情不说,还仇人似的。五表哥那般行事,叫我们姐弟在世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自己回忆回忆,从那件事发生后,有几个人肯请我们姐妹去做客的?我这门亲,好算得远,不然指不定也要被拖累!”
龚二夫人气得发抖,指着龚婧琪:“好,好,是我拖累了你们姐弟……”跳下罗汉床,在桌上乱翻一气,找到把剪子,要往自己身上戳:“我死,我死,死了你们就满意了,叫你们被隔壁的那匹饿狼和母狼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龚婧琪被吓个半死,也顾不上自身安危,猛地扑上去抢夺龚二夫人手里的剪子,龚二夫人也不喊叫,母女俩喘成一团,最终龚二夫人不敌年轻体壮的龚婧琪,被夺了剪子,又被推到一旁。
龚婧琪喘定气,冷着脸瞪着她:“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动不动就和儿女闹脾气,要死要活的。你前次是情有可原。这次你这么做,是要逼死我们吗?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终究咱们是母女,能到哪里去?用得着你这样吗?”
龚二夫人有些发愣,她也不知当时她怎么就那么大的火气。她无力地坐倒在罗汉床上,慢慢举起手来,看着自己被剪子勒了几条红痕的手掌,她刚才怎么会想死?她明明最怕死的。头一阵一阵地跳痛,痛得她几乎想将头剖开,把里面跳动的那个东西拿出来。她痛苦的抱住头。
龚婧琪见她神色不对,提心吊胆地上前去摸她的额头:“娘,您这是怎么了?头痛吗?来,我先扶您躺下,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朱姨娘的声音及时从外面响起:“夫人这是怎么啦?可是头痛的毛病又犯了?”
龚婧琪见龚二夫人痛苦的样子,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拉着朱姨娘道:“姨娘,你照顾夫人,我这就叫人去请大夫。”
朱姨娘焦急地道:“是,夫人这些日子都睡不好,是得赶紧请大夫。”走上前去坐在罗汉床边,小心翼翼地将龚二夫人的头扶到她怀里:“夫人,婢妾给您揉揉?”
龚二夫人疼得哼哼唧唧,没有表示反对。朱姨娘熟练地按了她头上几个穴位,轻柔地问:“好些了么?”
龚二夫人点点头,朱姨娘唇边漾起一丝微笑:“您这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三小姐已经让人去给您请大夫了,到时候请大夫给您开两副安神的药来。一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