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哀哀地哭道:“那又能怎么办呢?老爷不在家,二公子做不得主……罢了,罢了,夫人真要是把这笔账算到我身上,就由我一力承担了吧,到时候我赔给夫人和三小姐一条命,只要你们姐弟好好的,我也就死得其所了……”
然后龚远科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声:“姨娘,实在不行,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去做活来养活你们,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我过不下去了。”
“混账!”朱姨娘拔高声音,义正词严:“你是龚家的子孙,老爷和你二哥不曾对不起你,你这样是要陷他们于不义……你要叫你二哥怎么办?”
龚远秩长叹了一口气,屋里的声音突然没了。半晌才听见朱姨娘颤抖着声音道:“谁在外面?”
龚远秩轻轻敲了敲门:“我来看看二姐。”
龚远科好一歇才沉着脸拉开门,也不叫人,冷冷地道:“假如一定要算在我们头上,那就是我做的,和姨娘还有二姐没关系。”
龚远秩拍拍他的肩头:“今晚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没顾上管你们,又没看见你们三个,我特意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朱姨娘红着眼,惴惴不安道:“二公子,我们实在是害怕。上次出了那件事,夫人就不饶婢妾,还坏了二小姐和方家的亲事,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婢妾先就被吓得半死了,哪里还敢露面?只怕露面会叫夫人打死或是卖了。”说着眼泪一长串地流下来。
龚远秩安慰了她几句,又叮嘱龚妍碧好好养着,叫了龚远科一道,给龚远科做思想工作去了。
待他二人走远,朱姨娘将门掩上,擦了眼泪,望着龚妍碧轻声说:“好孩子,这回不用害怕了。那小贱人如今出嫁艰难,没她在后面逼着,咱们完全可以慢慢地挑一个,只要不求富贵显达,选个为人好,肯上进的完全不成问题。等你弟弟将来出息了,以后日子要怎么过,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龚妍碧轻轻点了点头,怏怏地躺下:“我累了。”
朱姨娘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叹道:“孩子,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别想了啊。等过上几日。我再请人帮你打听一个好的。”
龚妍碧闭着眼道:“你又要去找大哥大嫂?这次我们手里没了可以帮他们的筹码,他们又怎会帮我们?还是自己找吧?是什么就是什么,我认命了。”
朱姨娘温柔一笑:“这个你就别管了。”
龚婧琪幽幽睁开眼,一旁守候的丫鬟含香欣喜地叫起来:“三小姐,您可醒了!您可有哪里不舒服的?想吃什么?”接着泪如泉涌。
龚婧琪看到她肿起来的半边脸,轻轻叹了口气,不用问也知道是她不见了后,龚二夫人打的。怎奈她此刻心情郁闷,也无心安慰别人,只轻轻摇了摇头。
龚二夫人听到含香的声音,忙从窗边的美人榻上翻身而起,快步赶了过来:“琪儿,你怎样?吓死娘了。”
龚婧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把脸转开。
龚二夫人一愣,不死心地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好孩子,别往心里去,那是他们家有眼无珠,以后娘另外给你找个更好的,气死他家!”
龚婧琪举起手来,将龚二夫人放在她脸上的手狠狠挥落,冷冷吐出一句:“我以后不嫁人了。”
龚二夫人呆了呆,道:“你说什么糊涂话?”忍不住又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别不是发烧了吧?”
龚婧琪又将她的手挥开,冷冷地道:“我清醒得很,既然不管说个什么人家都总得叫你给搅黄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我的脸皮薄,经不住被人几次三番地羞辱。”
龚二夫人“啊”了一声,训斥的话正要出口,可看到龚婧琪那惨白的脸,终归是没有再说话,捂着心口沉重地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