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努力黑着脸,维持着主人的威严,可在这些老油条的下人眼里,却没有丝毫的震慑力。虽然方兴眼神之中隐藏着熊熊烈烈的怒火,让这些人不敢与他对视,但也没有人听到方兴的怒叱便乖乖离去。这些人只是满不在乎的交头接耳,散漫的晃动身体,步伐缓慢的挪动。
这明显心不在焉,又好似一群老乌龟划水的举止,落外的刺目。
就如一只受伤的病虎,被一群土狗围观并唾弃。
这是奇耻大辱!
方兴勃然大怒,正待开口怒叱。
这时,院外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都愣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兴少爷说话吗?都给我滚蛋!”
话音未落,院中已是人头攒动,仅仅是方兴皱眉挑眼望去的那几霎功夫,刚才那群狂吠的土狗便没了踪影,好像随着‘哗’的一声响动,人群便四散消失了。
头上的阳光有些刺目,方兴心中有些惊异,便眯着眼睛,朝对方看去。
只见来人长得一双浓眉大眼、宽盘脸,身材不高,却体格健壮,一身强悍的气魄呼之若出
“原来是他!”
开口说话的男子的身影映入眼帘,方兴的心兀自向下一沉——“方五!”
这一刻,方兴不在因对方的出言相助而心喜,反倒心中一阵黯然,“今番又被此人看笑话了!”
这个人方兴自然是认得的。
此人是东平方家有名的十三护卫统领之一,据说他一身的修为已达到中三天中的第四天,已经是气成丹田的武师境界。方兴曾经见过他当众演练武功,仅是一拳击去,便将一牛犊大小的青石岩击了个粉碎,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方五在众护院中的人气很高,不少人都服气这个从下面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高手。因此刚才他一发话,那些往日刁滑的奴仆们各个散得比兔子还快。
方兴知道这厮底细,又加上彼此之间多有不和,行事间也多少顾忌着他。
“原来是五护卫,有劳了。”
方兴心性颇为高傲,又和方五多有不合,当下只是淡淡的冲对方打了声招呼,算是他对方五刚才解围的谢意了。
“不敢。”方五天生两堵厚嘴唇,任何客套话从他嘴里蹦出来,都好像是从两片巨石中挤出来的一样,烙得人心里膈应的慌。
方兴眉头紧锁,方五的话虽客气,可他浑身上下直透而出的轻慢神色,却让方兴心里不快之极。而方五倒不在意方兴冷淡的态度,几步跨到方兴的面前,稍稍打量了方兴的神态,就沉声对方兴说:“兴少爷也要注意些分寸,账房这里终究不是等闲的地方。便是兴少爷这种身份,在这里大吵大闹也是犯了规矩的,还望兴少爷下次小心了。”
方兴就知道遇着方五,就没什么好事,却没想到这厮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起他来。
“现在难道连条土狗都敢折辱我了?”
当即新仇旧恨中参杂着委屈,一起涌上了方兴的心头。
“分寸?”
“我何时没有过分寸?”
“在县城里面,你方五指使那小厮胡说些鬼话,驳我的面子——我忍了。在家里,账房里的老匹夫虚词几句敷衍我——我也忍了。现在倒好,你们倒理直气壮的指责我不注意分寸来了!合着我的小心本份,都被你们这种混账给吃了?”
方兴心中万千个委屈汇成一条澎湃的大潮,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他的心理防线。明明是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混账们搞两面派,轻视、欺负他。自己的委曲求全和注重分寸,怎么到了方五的嘴里就成不知分寸了?
心头有火郁积,方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越发眯的紧了,他略带讽刺的说道:“我的事情,无需五护卫劳心。倒是庄外那么多驮马的吃食粮草,才是五护卫的正经事。我方家将这担子事交给五护卫,五护卫还是要多多忠心体家为好!我有一篇文章要看,就此别过了。”
方五这厮本不姓方,是个方家家仆的出身。现在虽然脱了奴籍,青云直上做了方家的旁支义从,姓也换做了方,但是终究出身不堪,为人所诟病。而方兴是晓得方五的底细的,知道他平素最厌恶别人提起他的根脚与出身。
果不其然,方五闻声大怒,浑身气势一变,好似一头凶横的野兽猛得苏醒过来,两眼冒着火光怒视方兴。而方兴的眼神飘忽,不和他做任何对视,只是摆出一副神色漠然的样子,迈着小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方五心里一阵气闷,方兴毕竟是有着方家嫡亲的血脉,方五虽然颇有势力,却仍旧不敢和他动手,只能暗地里使用些手段让方兴吃个哑巴亏。所以眼下方五虽气不过,可也只能在心中暗骂道:“好个小嘴奸猾的东西!”
转眼间,方兴就走的远了。眼看就快要离开院子了。方五猛的大眉攒动,肚子里的那点的墨水急转间,竟也抓到了方兴的痛处所在。
“兴少爷别走!我这里还有一株老山参,你拿去,再赊些药材服了,说不定就能真气胎动,学得家里所传的绝学了,日后也好捞个前程。”
“你!”虽然对这种口舌之争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心中最深处的伤疤被人如此赤裸裸的揭穿,方兴哪还能沉得住气?
炼气修行不成,无法继承方家的传承统绪,是自命为‘方家子’的方兴,心中最大的一件恨事。
一时间,方兴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的爆发了,他扭头狠狠瞪向方五。眼里闪着一股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