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午,你可曾到过月牙潭边上?”
方兴目光一敛,果然如此,这种事情他相瞒也瞒不住,于是点点头,坦白承认道:“去过。”
“去过就好!”方传武闻言一笑,气势却毫不放松,他又接着追问道:“那水中女尸你可曾看见?”
“难道他已经有了定见?”方兴在方传武的脸上似乎捕捉到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觉到。这种难以揣摩之处,给他的心中投下了一道巨大的阴影。
又似乎察觉到方兴的犹豫和挣扎,方传武想了想,又追道:“那潭子又浅又清,能藏点什么?你在池边待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不曾见的?三郎,你老实和我说话,莫要欺我!”
这话有些异同于之前的迫问,略显多了一份善意诱劝。
这其中包涵真挚情愫也让方兴察觉出来了,他顿时省悟,抿嘴一笑说:
“看见了。”
“看见了?”方传武高声反问了一句,接着又勃然怒道:
“既然看见了,那为何不向家里禀报?”
即便,方兴此前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此刻被方传武的气魄压制,也不禁多了一丝骇然,不过新生的他终究是从七色宝光压制下逃脱的人。百年禁锢间,孕育的灵识无比强大,远胜常人,心念一转间就已恢复了正常。他神情淡淡的回道:“我心中有顾忌……”
自方传武走进书房后,他便一直目光灼灼注视着方兴,方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沉稳和从容,竟让他有了一丝怀疑——“往日的三郎,可远不及此啊。几日不见,他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变了一个人似的!”心底也因此对方兴多出了一丝好感,听到这话后,方传武粗短的眉毛略往上一挑,更给他多添了一份神采,他似笑非笑的奇道:“哦?什么顾忌?你倒说来听听!”
方兴朝方传武的方脸上瞟了一眼,又仰头看天,他话声有些放低,依旧冷静平缓的说:“四下都说大郎你有癖好,我见那女尸身上是作家里丫鬟的衣裳打扮,便以为……”方兴把下半节话咽下去了,但是其中的含义,方传武怎会不知?
在方传武暴起之前,方兴又插了一句:“我在家里身份尴尬,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了,所以就没有及时禀报给家里。”
“不知道我这份回答,大哥你可满意了?”话到此处,方兴坚定的与方传武锐利的眼神对视,毫不退让。
“顶住!绝不能退一步!”方兴心中给自己暗暗打气,这套对应的办法自方传武开口问话时,他就已经打好了主意。方家大院人多嘴杂,他也知道他爱在清水池边静思的习惯一定瞒不过众人,就连带那天他在池水边带了多长时间,恐怕也会有人传到方传武的耳中。如方传武所说,如果不是怪了,那么那具女尸的存在肯定不会瞒过在池水边待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的他。此事赖是赖不掉的。若让方传武进一步逼问下去,那可不妙!方兴只能只能这般背水一战,以攻代守了。
方兴深知现在正是图穷见匕之时,他之前或坦诚或自晦,都是为了坚持到这一刻,以换取方传武的信任,好让这个话题在此戛然而止!
面对方兴如此赤裸裸的反击,方传武并没有做什么勃然大怒的姿态,甚至对这近乎指责他的话语,也未作理睬。但他不说话,并不代表他没有表示——他在酝酿着一股惊人的气势。
自从方兴大梦归来后,拥有强大灵识的他对这种气场的感觉就越来越敏感了。眼下他能深刻的体会到,那阵压抑感从方传武进门始到现在,已经越来越强烈了。如果说他初来时,气势还是只盯着猎物的绝世猛兽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座大厦将倾的巍峨高山,随时都能给方兴带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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