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雄大将军在这段时间里,总有一种不安感泛滥在心头难以释然。这种不安感或许对常人来说无足轻重,可是对骅雄而言却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儿。
骅雄是乱风一脉中自乱风王之下数一数二的尸类修行。一百多年前就已成就银尸之躯,一身精湛的修为在尸类修行中的地位,堪比人族修士中的后天宗师一流。而且,在骅雄成就银尸之躯后,又曾经在乱风王帐下听乱风大王教授功业近百年时间。在乱风王的口授耳传之下,骅雄也或多或少摸到一些先天奥妙的门槛。
以他的修为来说,若心有所感,那定是天地启迪的预兆。心头不安,必定是天地给他的警兆——不久将有祸事临头!只是,这种不安的感觉来得太过突然,骅雄大将军在心中仔细思量了数回,也不曾找到因由。骅雄困惑难解,他思忖道:“究竟是何事惹我烦劳不堪?”
上一次,同样出现这种不安征兆的时候,他正在寒山山下为血屠巨凶挖掘通幽道。心头警兆响起之后,不多时,便有那黑袍强者打上门来,险些将他连同麾下鬼卒一同赶杀殆尽。若不是血屠巨凶来救,恐怕他也要损明命场。即使侥幸走脱性命,但是一回想起被黑袍强者追杀时的凶险和恐慌,骅雄就心头一阵冷汗。
联想起前次遇险时的窘迫,骅雄就觉得笼罩在他心头的阴云越发的浓厚起来。他审视四周,天地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动,禁制大阵依旧遮蔽积尸谷内外的联系,山谷中那些人也依然全神贯注的紧盯着约斗场上的比拼,并没有暴起发难的迹象。骅雄心头怪异:黑黝鬼来报那个唯一棘手的人族小儿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值得他担心的?
“难道是因为傀儡尸侍中的被集散,此刻还未曾重新炼过?”骅雄回头看了看身后护驾的青铜僵尸武士,对方依旧用那张呆板的面容回应着他的注视。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虽然那具傀儡在和那个人族小儿的打斗中损伤了不少,但是这些小伤口只要再花费稍许时间炼制一下即可恢复原貌。到时候,在花费点时间,再度炼上真灵,傀儡尸侍又会恢复如初了。
种种可能都被骅雄一一排除,到了最后他也没能寻思个明白,反而心头越发的惶恐了,他心头已渐生慌乱之感,“到底是什么被我忽视了?”左思右想总是不能明悟,骅雄渐渐的连眼前战场中正在上演的约斗诡计,也无心再继续表演下去了。
恰好此时,决斗场上参与约斗的那位浑身披甲的人族炼气士,在小心翼翼纠缠了近百回合之后,忽然觑破骅雄无意中暴露的一个破绽。当即他重斧一击怒斩,就将骅雄大将军操控的绿卒僵尸劈成了两半。积尸谷中观战的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赢了!我们打赢了!那鬼物大尊快放我们出去!”
“遵守诺言!我们比斗赢了,该放开禁制让我们走了。”类似的呼声从数千张人嘴中突出,种种呼求骅雄信守诺言放人离去的喊叫声不绝于耳。只不过,和激动的人群相比,人群中的炼气士却大多保持着冷静的色彩。除了少数人脸上露出一些近乎奢望的笑意之外,大多数在场的炼气士都以一种阴郁的目光看着高踞尊座的骅雄大将军。
在经过方兴对敌我之间‘你死我活’局势的数次解析,被困在积尸谷中的大多数炼气士已然都被少年郎的理论所折服。因而,这些目露阴郁光芒的人,都知道这场约斗只是一场敌我双方共同参演的傀儡剧罢了。想要骅雄信守诺言,简直是天方夜谭!对这些人而言,约斗输了还不要紧,赢了反而会打破僵持拖延的局面,让敌我双方撕破脸皮,大大不利于己方。
可惜的是:或许是忘了这个道理,抑或是战斗中太过投入了,继俞涉、刘刕之后,第三位出场约斗的无双上将潘凤在小心翼翼拖延了近百回合之后,竟然脑子忽然一热贪功出击,以一击重斧斩击杀死了绿卒,赢下约斗。至此,敌我互打默契拳的大好局面顿坏。已经有人在心中大骂了,“什么无双上将,简直就是无脑上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连无双上将的族兄潘龙也在心中暗自埋怨潘凤的求功之举。潘龙也是着急了,眼看他的人犯了大错,一场火线冲突迫在眉睫。他却无力阻止,这种无力感实在难受。可是,面对骅雄大将军的强权,他实在是无计可施。不但他是如此,他身边的近百位炼气士亦如此,而唯一那个刚正面挑战骅雄大将军的人物,此刻却不在这里……
“方家小郎君呀!兴大公子呀!你跑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此刻,方兴的名字被人反复在耳边念叨着,他的一去不归让许多人提心吊胆,生怕从唯一的希望处传来的会是失望和噩耗。更有些心思灵动之辈,此刻脑中已经在暗想:“莫非那位小郎君已经弃我等离去了?”这些人一想到平日里那些世家贵公子的做派,心中就已然对自己的猜测信了八成。纷纷自忖方兴或许已经独自离开——就像那些世家公子一样——仅是数息间,人心就在焦急和不安中乱了。
对人群中出现的这种混乱,潘龙和方家几位护卫头子皆有所察觉。可是这种混乱的趋势却是目前的主流和大势,他们即便有心遏制这种思潮的蔓延,可却也是有心无力。在骅雄的威势凌迫下,他们没有足够的威信影响人群了。整个山谷,数千人马中唯一一个拥有此般威信的人,此刻却不在这里。现在想要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