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只是神念受损的小伤,呕出一口血便没事了。中年男人一心两用,一边盯着水鉴中即将发生的惊风骇浪,一边口中道:“大师尊……这究竟是怎么了一回事?”并朝张伯涛看去。
然而,他的后半句根本就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看到张伯涛双眸中流溢的神异明光,在那一瞬间似乎被一道犀利的锋芒斩断。就像是一座水流湍急的大瀑布,忽然被人抽刀断水,水流中断的一幕一样。
张伯涛眸中流溢的萤亮玉光一阵黯淡,口鼻之间浮动的蕴气一阵颤抖,随后又恢复如常。这一幕落到中年男子的眼中,犹若惊天霹雳一般,让他张大了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光头中年人可是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尊的真实实力——外界一直不知,他老人家早已经已经突破后天桎梏的存在了。如今,整个东平除了那位越界而来的长生真人,恐怕无人能及他老人家的先天之威。可是,现在就连他老人家也似乎都被那个方家小子的冲天剑势惊扰到修行。中年男人忍不住惊叹:“尊神在上,方家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张伯涛目露奇光,有些诧异,也有些见猎心喜,他轻声道:“咦,一千七百六十一道剑气?不,一千八百三十三道?呃,都不是!原来连我也一直没有看清那少年背后隐藏的剑气。看来那方家少年早在遇见刘家子之时,就已经在谋算布局了。如此心志谋略,再匹配如此修为,东平新生辈中谁人能敌?数十年之后,东平又有何人能敌?如此年轻俊杰,我当要助他一力,日后也可光耀吾神……
言及此,张伯涛手发绿光,正欲投入水鉴,往山底万鬼阴煞洞丢去。然而,这份决断却在临行前又止住了,原来在那一瞬间水鉴当中,光华爆闪,气机纵横。连水鉴神通都被方家少年破去,众人都变成了睁眼瞎,再也看不到水鉴中激烈交锋了。
大殿中,各色各样的光头大眼瞪小眼,满脸的迷糊神色。人人心头都困惑难当——眼看马上就是惊天动地的大战了,怎么水鉴突然失灵了呢?
张伯涛散去手上的神通法力,心中苦笑道:“竟然连我以神像之力加持的水鉴神通都可以破去,看来那少年比我想的还要强。罢了,既然如此,那便随他纵横去吧,或许这又是一番机缘……”
……
山间石道上,冲天剑势传来,两个已经快步走过山湾的丫头还好,仍在山间直道上的苏瑾却被背后的声势波及到了。即便她有张伯浩的神通相护,仍不免身体一晃,险些被气浪击飞。
幸好,张伯浩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抓住她的衣角,重新施展神通,击退了那股雄烈无比的气势冲击。即便这样,苏瑾背后的衣衫,素白当中也渗透出一丝丝血色。那是娇弱肌肤被气浪击伤毛孔之后渗出的血丝,细细碎碎的渐渐染红了玉背。
“小姐!”琴韵荷香见了,又惊又骇,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们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自家小姐留了这么多血,一时间慌慌张张的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了,却被苏瑾严词将惶惶斥了回去,“慌什么呀,我没死呢。快去做你们的事,别在我身上花费时间,快去!”
见两个丫头手慌脚忙的跑下山去,苏瑾这才身子一软,险些摔到石头上。
“没事吧?老夫速护你下山。”张伯浩连忙搀住她。
“应该没事,只是很痛,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伤痕……”苏瑾神情怔怔下意识随口回道,却发现张伯浩嘴角也有一丝血迹,不由惊讶,“张老,您这是怎么了?”
张伯浩一边扶着苏瑾、带着两个丫头、疾速往山下赶,一边摇头苦笑道:“老夫的窥视神通,被那小子给破了。老夫一时不慎被神通反噬,略有些不适,现在已经无事了。”
“唔,让张老受委屈了,只是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嗯,他?”张伯浩和苏瑾一起回首,远眺山巅,只见那里正是一片惊涛骇浪前的宁静,张伯浩叹道:“他呀,谁知道呢,恐怕没人知道那小子到底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