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中,沉沦与迷失中,不知过了多久。
村子里弥漫的生气逐渐开始凋零,吵闹的声音渐渐平静,族人们很少外出打猎,父亲开始虚弱,一阵阵的咳嗽和喘息,一声声的哭泣和叹息,幽幽的在村落里面弥漫。
一抹担忧和惶恐在所有人的心头滋生。
简陋的木屋里,女孩瑟瑟蜷缩在墙角,紧紧的抱着满脸茫然的小孩,惊恐的看着一天天消瘦、一天天苍白的母亲,无助的目光停留在目光呆滞的母亲脸上。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走,相较于欢乐时光的很快流走,这种昏暗无助的日子显得那么漫长。不知不觉中,男人们变的骨瘦如柴,像是外面的树根,皮肤开始苍白无色,白的如同树林里的动物。
惶恐的气息越发浓烈,同样还有饥饿和绝望。
小孩懂事不吵不闹,不吃也不喝,只是抱住姐姐,深深的埋在怀里,不让自己打扰到亲人。
曾经无忧无虑,此刻茫然无助。
但意识已经封闭,小孩完全回到了过去,沉浸在这似真似幻的情景中,重新走着当年走过的一幕又一幕。只是快乐不再,忧伤弥漫。
因为饥饿,小孩的意识有些模糊;因为压抑,小孩紧紧蜷缩这身体。
又是阵长久的恍惚,又是场永寂的沉沦与迷失,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袍男子敲开了紧闭已久的房门,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黑袍男子离开了,病床上的父亲挣扎着坐起来,艰难地向屋外爬去。
小孩依稀听到了些什么,却因饥饿和虚弱陷入半昏迷状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直到……
一阵阵的欢呼在屋外响起,一声声的怪叫传进昏暗的房间。
母亲醒了、姐姐醒了,小孩也醒了,带着茫然和好奇,她们悄悄走出了房间。
村落内外站满了族人,不再有哀伤,不再有压抑,父亲和族里的男人们都聚集在那里,像是在朝拜着什么,又像是在祈祷着什么,总之,不再死寂,有了些许的生机。
母亲笑了,姐姐笑了,小孩也笑了,其他的妇女儿童们也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直到……
男人们在朝拜后开始寻找木柴和铁锅,在跳跃中燃起大火。
他们欢呼、他们跳跃、他们怪异的哀嚎,他们呆滞的哭泣。
苍白的肌肤、血红的双眼、枯瘦的身躯,从另外的侧面反衬着邪恶的气息,哭泣与哀嚎又在预示着什么。
直到……
“三娃儿?”一个消瘦的老人微笑着向家里的孩子招手。
“爸爸。”扎着朝天辫的小男儿欢喜的跑向老人,老人像平常那样一把抱起,微笑着在抛向了半空,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般接住,而是任由自己的孩子直直的坠进了滚烫的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