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谈完,厅堂之内欢声笑语,宾主尽欢。
难得开怀畅饮的甄逸被下人扶回卧房之中,甄逸的夫人见到甄逸面红耳热一副醉意朦胧的模样,一边为他脱去衣衫一边笑问道:“老爷今日有何喜事?往日忌酒少饮,今日为何贪杯啊?”
甄逸哈哈一笑,抚着白须笑言道:“今日老夫有幸识得两位少年俊杰,此乃生平快事。”
如今在甄逸眼中郭嘉与徐庶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少年俊彦了,单凭徐庶献计来看,已是不俗,而徐庶对郭嘉亦师亦友,郭嘉更是满身才华,半年前甄豫所言郭嘉乃当世罕见的少年俊才,甄逸还不信,今日一见,深感认同,又想起了半年前甄豫所说的姜儿倾心郭嘉,他猛地睁开双眼,望向夫人说道:“夫人,姜儿来年春天便要行及笄之礼了吧?”
王氏一愣,随即说道:“是啊老爷,及笄之后便要给她找一个好婆家了,一想到姜儿将嫁做人妇,我这心里总是舍不得。”
甄逸拍拍脑袋散去些酒意后说道:“姜儿已心有所属,正是我今日所见那少年俊杰,颍川郭嘉。老夫打算把姜儿嫁给他。”
“啊!”王氏大惊失色,她也听过儿子说过甄姜与郭嘉的事情,只不过当时只是听了就算,没有想到今日甄逸竟然真有此意。
“老爷,那郭嘉可是比姜儿小了两岁啊。待他行冠礼后姜儿可就二十出头了。”
甄逸闭上眼睛躺下,良久后才说道:“我意,若是郭嘉真心喜欢姜儿,便让让郭嘉三年后来娶姜儿。”
“三年?那郭嘉顶多不过十六岁,那时若成婚,姜儿,姜儿岂不是要做妾?”王氏眼眶含泪,满面委屈。
未行冠礼的男子娶亲,只能娶妾,只有冠礼之后才能娶妻,当然,王公贵族不受约束。
而此时可没有三妻四妾的制度,只有一妻多妾。
甄逸没有理会王氏的泪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悠然道:“我观郭奉孝非是池中之物,他日成就不可度量,待他冠礼之时已是七年之后,七年,七年之后,我再看他成就如何,若我今日所言中的,我家中二女脱儿和三女道儿恰逢及笄之年,便再嫁一女与他做妻,如此,姜儿在他身边便不会受委屈了。”
“老爷啊,你现在是不是在说醉话啊?冀州豪族不少都想与我家结亲,你都婉言拒之,为何今日要嫁两女给那寒门出身的郭嘉呢?”王氏泪流不止,实在弄不清楚今天甄逸是不是老糊涂了。
甄逸猛然睁开双眼,朝王氏喝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你以为让女儿嫁入大户人家便是幸福了吗?河北豪门权贵无数,那是现在,如今世道纷乱,太平道作乱在即,天下眼看即将大乱,今日的豪门望族,明日或许就是冢中枯骨!你把女儿嫁过去,那是为她们好?那是把她们朝火坑里推!今日老夫且把话放这里,家中子女婚姻大事皆由我做主,凡外人与你商量的,都不可答应,就算以前答应了,也不能作数!时局诡谲,甄家必须谨慎行事,稍有不慎将灰飞烟灭啊。”
王氏被吓傻了,但是她很快就乖乖地点头,说道:“一切听老爷做主,夜深了,老爷睡吧,我去看看宓儿。”
甄逸轻轻一叹便拉上被子睡去,而王氏则是去了隔壁小女儿甄宓的房间。
话分两头,郭嘉与徐庶在酒宴散去后便被甄豫拉入房中,意犹未尽的甄豫再令人端上美酒,几碟下酒小菜,三人围桌跪坐,即兴而谈。
甄豫亲自为二人斟酒,举杯感慨道:“奉孝与元直先是救我于邺城之外,今又解我家族困局,豫感激不尽哪。”
饮尽杯中酒,徐庶当先笑道:“你这般谢来谢去,恐怕是送客之意啊。”
甄豫不解,反问道:“元直此言何意?我恨不得你二人长住于此啊。”
郭嘉歪着脑袋说:“元直是说我郭奉孝最厌烦繁文缛节,你越和我客气,我越心烦,你再客气下去,我受不了了,自然转身离去。”
甄豫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道:“那是我的过错了。奉孝,不知你和元直此前半年在何方游历?”
“邺城。”郭嘉也不隐瞒,坦言道。
甄豫不明所以地问道:“邺城有何风光能让二位流连忘返半年之久?”
徐庶神秘一笑,说:“张角。”
甄豫表情诧异,然后询问下去。
徐庶则解释道:“半年之前,我与奉孝论及未来天下大势,奉孝就曾断言太平道必反,因此我二人便北上邺城,亲自看看张角其人。”
半年前就预料到了?恐怕不止吧,那是他二人聊天时候才说出来的,如果没说出来,心里什么时候开始想的呢?
甄豫已经对郭嘉敬佩地无以复加,给三人斟满酒,继续问道:“太平道若反,这大汉江山会如何?”
郭嘉夹了口菜送入口中,边嚼边说道:“太平道虽反却难成气候,迟早必亡。不过大汉王朝也已距离倾覆不远了。你甄家要早作准备,我当日对你说过的话,千万记得啊。”
别看郭嘉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嘴巴里说的都是惊世之言,而甄豫则对郭嘉信服不疑,也知道郭嘉所指何事,便是若真有一天群雄割据时,甄家可千万不能脑子一热便支持哪位枭雄了,恐怕到时候还要好好请教郭嘉才行呢。
半年前甄豫听郭嘉所言还将信将疑,因为当时他根本想不到太平道会作乱,而如今就连他父亲也担忧太平道作乱,若真的反了,半壁江山都将失去安稳,而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