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从始至终极为迅速,但战场上却留下了数不尽的尸体,其中大多都是太平军将士。
直到翌日清晨,马不停蹄向金城赶回的典满才到了金城门下。
“开城门!俺是孟将军麾下校尉!”
金城四门紧闭,城头守军没有丝毫大意,也不见得是人人都认识典满,所以守城军没有擅自打开城门。
典满满面疲倦,骑在马上气喘吁吁,许仪也一样身心疲惫,他显得精神恍惚,目光无神。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典满这会儿才有空扭头看一看,身边不到二十人,其中他认识的也只有许仪。
许仪忽然放声大哭。
“五弟和九弟!”
这星夜兼程向金城赶,许仪脑海中不断重复的画面就是郭烨挥刀抽在他马背上的画面。
典满头一次看到许仪哭得十分邋遢,他咬牙切齿低着头,拳缝中渗出血滴,可他能怎样呢?
军机大事不容贻误,他若在执行军令之时徇私顾全兄弟,那他就不足以担当大任,因为他分不清孰轻孰重。
费诗出现在了城头,瞧见城下浑身血迹的典满还有痛哭流涕的许仪,这两个年轻人,他都认识,此刻,他面色大变,沉声下令开城门放这一行不足二十人入城。
匆匆走下城楼,费诗来到城门口,入了城后的典满刚要抱拳行礼,费诗一挥手开门见山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典满如实答道,将孟达所率一万兵卒在祖厉遭遇韩遂主力大军的事情简明告知费诗。
“费大人,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等大都督率军回师来增援金城,要么向主公求援。西凉军若来攻伐金城,不出两日,金城就会面临四面被围的处境啊。”
典满言辞急切,神色凝重。
费诗这个时候却反常地先望了望典满身后那些将士,张口道:“还是先让伤兵去治伤吧,此事我已心中有数。”
典满不可思议地望着费诗,逼问道:“费大人,金城若有失,不光是主公讨伐韩遂会半途而废,甚至连大都督麾下的四万兵马都有覆没之危啊?还是早作决断向长安求援吧。”
典满所想,让甘宁撤军肯定是下下之策,而向长安求援,哪怕金城丢了,也能在五日之内打回来,依旧给甘宁率军讨伐韩遂提供保障,而韩遂的主力部队,也都会葬送在这里。
费诗不温不火,神色如常地让将士们去治伤,得知消息的时候,他的确震惊,但冷静下来后,反倒没有任何顾虑。
典满跟在他身边,就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看看费诗打算怎么做,反正不可能无动于衷,要不然他拼死杀出重围来送信,岂不是白费一场?
费诗上下打量典满一番,发现他身上的血迹都是干的,显然都是敌军溅在他身上。
“其实,主公早已料到这个局面。主公在离开金城之前对我说过,韩遂若不想坐以待毙,那么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大都督率军出征后奇袭金城,并且将城中粮草或掠夺或焚毁。”
费诗的胸有成竹不是没有根据,他的底气来源就是他已做好面对这个局面的准备,而这一份底气,是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郭嘉给他的。
典满目瞪口呆,反问道:“主公已经料到?”
他扭头看了看,也并没有发现金城有数量庞大的守军。
“可这城里守备空虚啊。”
费诗点点头,如实道:“没错,金城之内,只有我运粮随行而来的三千兵马,加上马孟起原本留下的四千将士,这满共也就七千人。”
典满难以置信。
既然料到了敌军有可能奇袭金城,为何又不做防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