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系列的人事罢免,乃是正常的人事调动,与李定有什么关系,难道为了李定。要罢免这么多言臣?
郑朗贬放苏轼,真相也有许多人知道的,是因为苏轼言事不经大脑,生活习惯很纨绔。刻意让苏轼下去磨练,然后又担心团练使薪水低,怕苏轼大手大脚花惯了,钱不够用,让银行汇去五千缗钱,供苏轼用度,此事被时人传为笑谈,也是美谈。前面说郑朗三个学生为相专权,后面说苏轼不当贬放,更是自相矛盾。
李中师与王韶吵得不可开交。改知舒州,舒州自江东圩兴起后。也是宋朝的经济大州,不算太委屈,况且官员升升降降颇为正常,连郑朗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也未一直呆在中书,相反的,又从南方到河工呆了近十年时间,郑朗感到冤枉吗?
最后是王韶开边用意,早经过了讨论,得到大家一致认同。
这不是最恶毒的,最恶毒的是将矛头对着郑氏一门四人,以及曾富二人。六人一倒,可以说改革必将彻底失败!
一个认死理,不顾大局的。一个是神经病的。
赵顼气得心口痛。
范镇仍然不能满足,想了想又说道:“臣再奏,本为新商税法sao扰民间,然中书却变本加利,酷令地方官员生事,自四月以来,衙前强捕枷锁于前,妻儿老小嚎哭于后,浮浪之人,专以诬告谋财,陷良户于囹圄。又于边境生事,本边境不得安宁,却派四名酷吏清查河东河北陕西与京西隐田,纵国家安危于一线之间。”
主持清查隐田的共有四人,包括王安石,王安石也是酷吏。
对人,对事,催毁,全部xing的催毁!
赵顼脸se终于变得铁青了。
唐坰很囧,赵顼只当他是神经病,然而范镇就不是神经病那么简单了。
范镇讲完,也从容地退下。
司马光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唐坰未必是神经病,有可能在豪赌,弹劾后会立即处理,贬官是逃不掉的。可帮助了郑朗与王安石,这是赌以后的回报。
但他终是一个小人物,范镇这是要直接火拼了。
还有另一层关系,他与范镇私交一直不错,郑朗知杭州时,同为杭州诸县知县,虽说受郑朗影响,在家言私,庙堂必须言公,公私要分开,范镇火拼,司马光仍然不想看到。
扭头看了一眼郑朗。
赵顼大半天说道:“范卿,你可知道是何人推荐你返回谏院?”
“臣不知。”
“乃郑公也。”
“若是郑公,臣愿意致仕。”
赵顼眼中冰冷一片,肃声道:“范卿,你也高龄了,既有心致仕,那么回去安心养老。”
“臣遵旨,”范镇说道。
赵顼又盯着文彦博道:“文公,你可知谁三番五次推荐你返京为宰执的?”
文彦博可没有范镇那么硬气,贬放洛阳都不情愿了,况且致仕养老,那是嘴上说的,别当真。于是缄默不答。
赵顼继续冰冷地说道:“文公,当时朕对此略有异议,然郑公说人没有远忧,必有近虑。朝堂一怕形成党锢,朋党之害甚于宦官专权、外戚干政,庆历时隐隐有些苗势,让仁宗弥解下去。但也怕朝堂形成一言堂,虽臣无歹意,却不能开此祸端,那怕臣明知道做事会更艰难。因此富公、曾公与王卿、司马卿、吴卿、吕卿意见各不相同,郑公仍然坚持将许多对改革反对的士大夫调入两府、台谏、两制,以达到异论相搅,即各不敢为非。朕听从了,可每次二三更去三司或者西府,看到郑公在风怡人。可是近来,朕却看不到了。朕愧疚啊。”
真相揭开。
为什么郑朗拼命地将政敌往两府两制以及台谏里调,异论相搅,各不敢为非作歹,独霸专权!与改革无关,而是怕子孙误解,又使国家出现一个李林甫!
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郑朗付出多少?
赵顼继续道:“举报制度森严。非是最终用意。范卿,一些时ri后你便知。虽你为言臣,但不可能国家任何举措,都要经过你的准许。才能实施!”
严厉到了极点。
“边境固然安宁,可是范卿,你知道国家如今多少户了吗?十年后又是多少户!这才是国家最大的危机。郑公,已经在为此着想。包括北方三路,清查隐田,是为来年之举措,用意岂是你所能知之!”
这一句来得没头没脑,但确实是点醒了大家。
几十年来,国家大肆发展,郑朗的带动,江东圩的出现,南方的开发,还是育种的重视。大牲畜增加,也带动了北方粮食增产。国家有可能因为灾害。粮食涨价,但总的来说,不会因为缺粮而饿死人。
比如今年,京城的米价跌到最低点时,一石只有五百文钱,许多人讴歌颂德,郑朗在其中的功不可没。但有相反的一面,因为粮食增产,人口增加速度更快。户部房统计的人口数量渐渐奔向一千八百万户了。眨眼之间,就能奔向两千万户。宋朝面积虽小,耕地面积不少,产量增加,养两千万户百姓可以的,然而继续发展下去,两千五百万户,三千万户呢?
其实有聪明的人已经看到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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