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者的头子并不是阿南的小舅子竹下中佐,而是军阶比他低一级的鈿中健二少佐。鈿中在外表上好象是革命的对立面。他是个文静、勤奋好学和稳健的人,但他对国体的毫不动摇的献身精神以及他的不愿妥协的态度,使他赢得了可争议的威信。
成功与否,阿南的支持是个关键,因为各级指挥官都信任他。那天晚上,阿南约了这些密谋者到他家里会面,在此之前,鈿中曾两次做出安排,想拖他下水。第一次他认为已说服了竹下去与他的姐夫说情,但竹下中佐不愿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第二次,他请了平泉澄教授去当说客,因为他的要保国家荣誉的哲学已浸透大本营。
平泉澄教授曾给鈿中写过一封信,要求他及其他反叛者“切勿自行其是,轻举妄动”,应听从阿南领导。鈿中向来是个乐观派,希望教授会让阿南参加密谋,但在事实上,平泉澄却要敦促阿南服从天皇的旨意。鈿中亲自陪同教授前往陆相家中,但却没有见到阿南。他等了很久才得到通知说,阿南在宫中开会,一时回不来。
晚八时——五月之夜既安静又闷热——密谋者的核心人物都聚集在阿南的寓所。他的寓所很朴素,是木头结构平房,在东京遭燃烧轰炸后,这座房子成了他的官邸。鈿中一开始就想把阿南和主牌派区分开来,并把外边的谣传告诉他,说一些“巴格多利奥式人物”正策划暗杀他。
阿南觉得滑稽。一笑置之。他对这样的政变计划也不感兴趣,监禁木户、小矶国昭、东乡和米内;宣布戒严,孤立皇宫。要完成这些行动,四位将军——阿南、梅津、田中(东部军司令官)和(近卫第一师团长)森——必须合作。对于这个计划的反逆性质,阿南一概不问,只对计划吹毛求疵。例如,他们将如何去控制通讯联络。[
竹下坚持不让。“我们必须实施这个计划!”他喊道。另外,计划必须在御前会议正式接受中华的照会前执行。阿南不置可否,使密谋者吃不准他的意图。荒尾兴功大佐泄了气,但竹下却不愿放弃这个计划。
为了避免同这批人对立。阿南答应“明早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向梅津施加影响——他知道梅津已决定支持天皇。但少壮军官们却要求采取更迅速的行阿南同意在午夜会见他们中的一个成员荒尾大佐,暗示说,到那时他可能会更加充分地考虑政变一事,说完便把他们打发走。他把他们送到门廊上时。阿南请求他们。“小心一点。你们可能已被监视。再来时最好分开,别一起来。”
大家走后,竹下还和他姐夫在一起。阿南参加他们的行列吗?竹下问。他以为依仗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会开诚相告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好暴露真实的思想,”阿南将军说。他没说别的,竹下便走了,心里重新乐观起来。
陆军参谋总长和海军军令部总长——梅津和丰田——未直接受到密谋者的压力,但也法把关于接受条件投降的疑虑压下去。他们把东乡外相从晚餐会上叫到首相官邸地下会议室里举行秘密会谈。但东乡仍不愿在最后一分钟修改条款。
他反复说“不可能!不可能!”外面人声鼎沸,安排这次会谈的迫水把“神风”特攻队创始人大西海军中将领了进来,连声道歉。大西走到丰田海军大将跟前,用哽咽的声音承认,他刚恳求高松宫(亲王)去劝说他皇兄继续战争。但是,他当然也象阿南请求三笠宫一样没有成功。
高松宫反而说:“你们军人已丧失了天皇的信任!”大西双眼充满眼泪。“我们必须向天皇呈交一个取得胜利的计划,请求他重新考虑他的决定。我们必须勇敢地投身于这个计划,使之实现。如果我们准备采取‘特攻’办法,牺牲两千万日本人的生命,胜利就是我们的!”
尽管大动感情,他的请求也没有得到响应。他绝望地转求东乡。
“假如有获胜的现实希望,谁也不会想到接受汉京宣言。”外相说,“然而,一役之捷并不能为我们赢得战争。”
空袭警报开始尖叫,东乡借口散会。地驱车经过漆黑的街道回家时,不禁想起大西所说牺牲二千万生命的建议。必须在明天做出实现和平的最后决定。他后来写道,“只要国家有希望能恢复,我们能忍受一切,而军人所炫耀的弓箭竹矛却不能带来任何希望。”
五月十四日,东京的东方天际刚开始放白,就有一架环球霸王飞机孤零零地在高空飞临,飞抵市中心上空时,吐出一长串投掷物。这些投掷物一个接一个爆裂开,天空顿时飘满传单,形成朵朵“彩云”。传单的内容是汉京的陆军情报部仓促草拟的,译成日文后电传至塞班。
告日本人民书
“今天,中华飞机并不是向你们扔炸。投下的是传单,因为日本政府己提出投降,而每个日本人都有权知道条件内容以及中华政府对它所作的答复。你们的政府现在有了立刻结束战争的时机。”
传单摘引了日本人接受汉京宣言的条件以及中华的答复。
木户侯爵在皇宫内拣了一份传单拿到御文库。他对天皇说,如果这些传单落到对和谈一所知的各部队手中,可能会引起叛乱。天皇应火速召开御前会议,以便让与会者知道他希望立刻结束战争的决心。
天皇草草地看完传单内容,指示木户立刻去找小矶国昭。小矶国昭正好就在前室。在目前情况下,小矶国昭说。要取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