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仲尧弯唇笑了,抬手轻拍她肩头,“洛扬?”
章洛扬很快醒来,眼睛忽闪了几下,意识到此刻身在何处,慌忙跳下地,抚了抚鬓角,“三爷……”语声很低,特别不安。心里则在埋怨着自己:天啊,怎么真在这儿睡着了呢?!
俞仲尧敛去满腔笑意,温声道:“不早了,回去歇息。”
“是。”章洛扬仓促行礼,快步走出门去。
俞仲尧回眸看了看那几壶酒,想着她应该是品酒所致——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章洛扬回到房里,珊瑚、芙蓉正在等着,见她进门,笑问道:“小姐快洗漱歇下吧。”
“嗯。”章洛扬洗漱更衣时,随口问了一句今晚可有什么事发生,珊瑚回道:
“今日付小姐和简先生登船之后,叫了一些人去房里询问。一些不知深浅的人就把船上有的没的许多事情跟他们说了,许是拿了好处的缘故吧。今晚,三爷将那些乱传话的人处置了。此外,便是一些公务了,三爷在中厅忙了许久。”
都处置了,怎么处置的?珊瑚没说,章洛扬也没问。凭自己这脑子,能安生度日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及得了别人的死活。
歇下之前,她心里觉得不安生,对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要是不挑剔,夜间就在我房里睡吧?我还是怕付小姐算计你们。”
珊瑚和芙蓉有点儿意外,随即便是满怀的感激,前者道:“奴婢听小姐的。”
芙蓉应声附和,还道:“看小姐说的,奴婢两个巴不得睡在这儿呢。”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两个丫鬟去取了铺盖、凉席,在房里打地铺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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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琳坐在房里,神色不虞。
随行的一名丫鬟走进来,低声禀道:“章大小姐那两个丫鬟今晚睡在她房里了。”
付琳若有所思,“我倒是看不懂这个人了,看起来不似缜密之人,可这样子倒像是想到了我前头去。”
丫鬟道:“凭她如何,还能逃得过您的手心儿不成?那两个丫鬟狐假虎威,待她分明有几分真心,越是这样,越要除掉,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付琳似笑非笑,“简先生怎么说?”
“简先生说,既是您有这兴致,他乐得成全,不外乎得手之后,将两个人赏给随行的护卫。”
付琳摆一摆手,“那就行了,照之前的打算行事吧。”
“是!”
另一名丫鬟却是面色迟疑,“小姐,这样不大好吧?三爷今晚才处置了不少见过您又口风不严的人……”
“你懂什么?”付琳打断了丫鬟的话,“他越是这样,就越要如此,总要看看他护着两位表小姐是真心还是假意,还要看看他是不是……”她没把这句话说完,突兀地话锋一转,“他独断专行,还不准别人私下放把火了?”
丫鬟见劝不动,也便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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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先前睡了一觉,章洛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自主地琢磨着俞仲尧这个人。
于他而言,多少人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于她而言,经常能接触到的,只是他温和、随性、嗜酒的一面。
为何嗜酒呢?
她又钻进了那个牛角尖。
半夜,她听得舱房外传来隐隐的喧哗声,随即,有轻微的脚步声不断从门前传来、远去。
珊瑚、芙蓉被吵醒了,起身披衣,要去外面看看究竟。
“别去。”章洛扬低声阻止,“我们留在房里就好。”
两个丫鬟醒过神来,称是歇下。
片刻后,门被人推开,虽然声音微小,三个人还是听到了。
章洛扬用力敲了敲墙壁,以此告知沈云荞,随即飞快起身,从枕下摸出短剑。
“谁?”她在黑暗中凝视着来人,为首的身形高大,后面一个被衬得身形娇小,是一男一女。
两个人当然不会搭话,用极短的时间适应了室内光线,直奔珊瑚、芙蓉而去。
“救命啊!”珊瑚、芙蓉身体底子不错,但是并没正经习过武,惊慌之下,只会慌乱的挣扎、大声呼救。
男子一手拎起了珊瑚,迅速回身要走。那女子的力气却是不济,因着芙蓉剧烈的挣扎,无法将人顺利带走。
“住手!”章洛扬手中的剑出鞘,飞身掠了过去。
男子身形分明一滞,随即却是一声狞笑,将臂弯里的珊瑚丢开,活动着双手,“既是你送上门来,那就将你带走,让我家爷乐呵……”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一道银光袭向自己,竭尽全力躲闪,却不想,肩头还是被刺中,疼痛深入骨髓。真是大意了,怎么也没想到,她情急之下将短剑当做了暗器挥出,更没料到的是,她身手竟是如此迅捷。
章洛扬丢下男子不管,转去对付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的身手实在是太过一般,章洛扬又有珊瑚、芙蓉相助,很顺利地将女子捆了起来。
这时候,沈云荞也已匆匆赶至,连声问着:“洛扬,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章洛扬这才发觉,自己已是手脚发凉,并且手有些颤抖。长这么大,她这是第一次出手将人伤得这么重。
沈云荞匆匆忙忙掌灯,帮着珊瑚、芙蓉将那男子绑了起来,随后才询问是怎么回事。听清楚原委,不由冷笑,“看起来,是有人玩儿了一手声东击西——把值夜的人都引到了别处,他们却趁乱来了你们房里。”随后转头问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