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实之后,他要用什么事来打发光阴?
同住在一个宅邸,不乏与沈云荞碰面的机会。
不需问,他已明白。倒不是能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是高进那从心底洋溢出来的喜悦让他确信无疑。
这日,他与沈云荞迎面遇到,连个打岔的外人都没有。
沈云荞对他笑了笑,迟疑着要怎样跟他说出心意。怎么样也该给他句准话吧?她想着。
简西禾却不想她为难,先一步道:“我清楚。你过得舒心就好,不必顾虑别的事。”
“谢谢你。”沈云荞由衷道谢。
之后,两人一个走向内宅,一个去往外院。
这情形就似他们的相逢,注定只能擦身而过,日后南辕北辙。
她已有选择,已然选择了归宿,日后便连交谈的机会也无。
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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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仲尧请了当地的工匠,尽快照章洛扬画出来的样式做出了十套陈设,除了俞宅各房全部更换,还盘下了两个专门出售陈设的店铺,将余下几套家具摆在铺子内,价钱自是相应地抬高不少。
居民们看到,啧啧称奇,围在铺子里仔细观摩,发现样式愈发好看,并且实用。只是大多拿不出太多的银钱买下整套,便只是两把椅子配一个茶几,书桌太师椅配一个书架,或是一组衣柜这样的买回家去。
没几日,几套家具便全部卖出去了。
很明显,风溪人完全买账,不求来日生意不好,而别的铺子想要效法全部仿作出来,有待时日。
俞仲尧把这间铺子交给章洛扬来打理——姜氏搬到俞宅之后,便不再插手醉仙居的事情,让蒋轩代替自己成了酒楼的老板。既是如此,章洛扬便也不能再帮忙看账管账了。
章洛扬很愿意手里有个正经的事情做,由此,才不至于逐日忘却所学到的关于管账算账的知识。遇到心里犯难的事,便询问他或母亲。
偶尔她会跟俞仲尧嘀咕:“价钱会不会太贵了?”
俞仲尧就笑,“物以稀为贵,太廉价便反常了。你将所知的样子分门别类,慢慢地放出去。等别家做出同样的家什来,价钱自然而然就要降低,你再拿出新的样式,足够你消磨起码半年的光景。”
“人就是这点不好,生活安稳下来,就开始对衣食住行精益求精。我们在路上的时候,连帐篷都要睡。”
“人之常情。若非如此,大周的情形怕是也和风溪相同。风溪很多地方,都需要人帮忙改进,我们又非圣贤,谋利是情理之中。”
章洛扬思忖之后,点头认同,“这就是反常即为妖吧,要是不求谋利,说不定都无人问津。”又问起孟滟堂、简西禾,“他们怎么不做这种生意呢?有个事情做,总比无所事事要好。”
俞仲尧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当谁都能做这种生意不成?例如我,自小到大,从来没仔细观察过陈设的样式、尺寸,细节上的纹样只是看到之后认得,并不知道哪种样式用哪种纹样合适。”
“倒也是。像我以前没事可做的人到底是不多。”她以前喜欢描描画画,没得画了,就将室内一年四季的情形细致地描绘下来。
“得了空,你也去看看工匠们做事是否尽心——价钱定的高,也是他们多收取了手工钱的缘故。”俞仲尧打趣道,“别认准了是我要转黑心钱。”
“哪有啊。”章洛扬忍不住笑出来。
她这边找到了事由,沈云荞也没闲着,得空了就拉她到街上转转,主要光顾的是胭脂水粉铺子,从而有了主意,“我要在这儿开个水粉铺子,最擅长这些,眼下又没什么事,应该在这儿先练练手。”
“对啊。”章洛扬很为她高兴,“赶快找个门面租下来。”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沈云荞斟酌道,“还是让高进帮忙找门脸儿吧?”
“也好,他理应帮忙。”
沈云荞转头去知会高进,高进爽快地应下来,还道:“谢家那边找过我和三爷几次了,说类似于家具营生的事情,只管去找他们,他们会全力帮衬。”
没两日,门脸儿找到了,前面的铺子临街,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四合院。
高进询问道:“不如我们搬过来住?”
沈云荞想了想,笑着点头,“也好。”总在俞宅住着,与简西禾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是何苦。她知道他不是狷介的性情,但是自己一直不自在。
高进也清楚她的心思,并不点破,去找俞仲尧说了此事,着手修缮门帘、居室,准备着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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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各忙各的过了十来天,冬日来临,一早一晚尤其寒冷。
姜氏时不时唤蒋轩带着厨子过来,把所知的全部菜肴的做法倾囊相授。
蒋轩自是非常感激,道:“我也没法子报答您,只能做些小事。这样吧,日后您和洛扬的一日三餐,我都让厨房按时做好送过来。天冷了,你们就别亲自下厨了。”
姜氏忙道:“不用那么麻烦。”
蒋轩道:“那我就让厨子过来服侍您。这些年了,厨子也了解您的喜好。”
“那怎么行?”姜氏无奈地笑起来,“罢了,就依你说的,让人送饭菜过来就是了。”
蒋轩笑了笑,又道:“您平时短缺什么,只管让人传句话给我。您养育我这么多年,我却不能日日在您跟前尽孝心,甚至不知道您何时就要离开……”
姜氏听得这一番话,也是伤感不已。
蒋轩连忙温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