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了,他居然应付过来了,并且没出大事,没出过大的纰漏。
最要紧的是,南烟就快回来了,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恨不得飞出京城亲自去接她。
但也只能想想,作为皇帝,是不能乱跑的。只要随意离宫,言官便会没完没了的上折子,到时候便会多出一堆只说废话不谈政务的朝政,还不能不看,平白浪费时间,甚至于,会被气得火冒三丈。
还是算了,忍着吧。
就像母后说过了,好几年都忍过来了,不差短短数日。
不能去迎南烟,倒是可以去宫外迎一迎母后。这可是尽孝心,谁敢有非议,立马就能砍了。
那边的孟滟堂回到王府之后,问了问简西禾的去向。
侍卫答道:“简先生回府去了,您找他有事商议?”
“没有。他这一路太过疲惫,让他好生歇息一段时日,别去打扰他。”
侍卫只当这一路都要与俞仲尧斗智斗勇,简西禾被累得不轻,也就恭声称是。
孟滟堂则在想着,谁能代替简西禾,为自己出谋划策呢?要是凡事都凭自己亲力亲为,迟早会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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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孟滟堂进宫给太后请安,又在朝堂现身。
消息很快传得满城皆知,人们都清楚,这意味的是,俞仲尧回京的日子也已不远。
武安侯府听说之后,连忙派人去打听,有没有女子跟随廉王返京。得到的答复自然是没有。
又听说还在途中的俞仲尧身边倒是有几名女子随行,心里大抵清楚,来日要娶章洛扬的,是俞仲尧。
要是不相干不看重的女子,俞仲尧不可能让她留在身边平白让人揣测。
武安侯考虑的是日后如何行事,与廉王井水不犯河水。
武安侯夫人和宋二夫人考虑的却是裙带关系要如何处理好。
是因此,章兰婷的日子又好过了一些,平日只需晨昏定省,偶尔可以出门走动。
章兰婷利用这机会,命丫鬟去给寺里的母亲传话,让母亲稍安勿躁,过些日子便能回府了。
平时自是少不得试图揣摩俞仲尧的心思。
这情形,必是打定主意要娶章洛扬。既然娶的是章家女,他不可能不认章府是岳家,不可能让岳父岳母过得潦倒。
再者,若是真的在意章洛扬,总该清楚章洛扬那道掌纹。真把章家人逼急了,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再加上俞仲尧的地位,章洛扬可就要被天下人指指点点了。
他能忍心?
并且,他也会被连累,自己也会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值得么?
凡事总得有个轻重利弊要计较。以她所见所闻,男子能为一个女子做到的牺牲,毕竟有限。
武安侯世子宋志江被父母反复告诫之后,允诺不再打骂章兰婷,索性不再回房,每日在后花园里寻欢作乐。
章兰婷又松了一口气,听说父亲和弟弟已经被先一步送回京城,每日翘首盼望,得空便让丫鬟回章府询问一番。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总算盼来了好消息:顺昌伯和章文照回来了。
章兰婷连忙禀明武安侯夫人,翌日回了娘家。
出嫁之后,她还是首次回来。
顺昌伯和章文照正在外院,忙着询问二老爷、三老爷一些产业上的事情。
章兰婷不好打扰,让人通禀之后,去了正房等待。
喝了两杯茶,她心念一转,起身去往章洛扬住了多年的小院儿。
走到半路就被人拦下了。
是二夫人。
章兰婷报以冷眼,挑眉道:“眼下不是你作威作福的时候了吧?”
二夫人笑容温和,“我只是让你省些力气罢了。洛扬房里的一切东西,我都命人搬出章府,放到别处封存。同样的,你房里的所有东西,我和你二叔也命人全部放到了别处,也是怕有不妥的东西被下人拿走,坏了你的名节。”
章兰婷忍着气,冷笑,“以往倒是没想到,你是个精明的人物。”
“哪有。”二夫人笑着摆一摆手,“脑筋转得也不快,只是先你一步罢了。我也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可是没法子,你父亲没提过分家的事,你二叔和我想着,这时候分家,又少不得被人戳戳点点,总归是不好。”
家财如今都被夺走,父母日后少不得需要二叔三叔帮衬一段时日。思及此,章兰婷没应声。
“该提醒的,我还是提醒你,想那点儿似是而非的东西栽赃你大姐的话,别怪我拿出你的旧物说你与人有染。”
“……”章兰婷转身回了正房,还未落座,便听到了弟弟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呼唤声:
“姐!”
“文照?”章兰婷望向门口,看到章文照的时候,愣住了,随即就掉了泪。
如今的章文照,面黄肌瘦,仿佛难民一般,哪里还有贵公子的样子?
“姐,你还好么?”章文照也在急切地打量着她,见她身形十分消瘦,面容憔悴,才十五岁,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大了三四岁。他眼眶发红,强忍着才没落泪。
姐弟两个相对垂泪半晌,章兰婷才问起他这一年是怎么过的。
章文照说起这些,满目的怨毒之色,“能怎样过?青灯古佛,饭菜难吃得紧,每日还要做些粗活。谁都不跟我和爹说话。幸亏回来了,再这样过一段时间,我们不是疯掉就会变成傻子。”
“想开一些。”章兰婷道,“当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