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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进慵懒地坐在醉翁椅上,看着沈云荞鼓捣脂粉,笑问:“你弄出来的水粉,别人用了不会出事吧?”她样子实在是太漫不经心了。
“这可就是小看我了。”沈云荞睨了他一眼,“做这些胭脂水粉,我真的是驾轻就熟了。这些是给连翘、落翘、珊瑚、芙蓉和小樱桃的,让她们自己用,或者是送给亲朋。”
高进一笑,“大老远来看你了,能不能好好儿坐着,跟我说说话?”
“行啊。”沈云荞放下手边的事,转到他近前,拉了把椅子坐下,先是笑盈盈地端详了一会儿,“回来之后过得怎样?怎么看你反倒特别悠闲的样子?”
“回来之后,可不就更清闲。”高进笑微微的,“也没人让我伺候了。”
沈云荞笑着打他一下,“没正形。”
“忙的是三爷,皇帝给他攒了一堆的事情。锦衣卫一切如常,没什么让我费神的。”高进伸了个懒腰,“这两日得空就睡一觉,舒坦得很。”
“那就好。”沈云荞又问,“令尊可好?”
“他可是好得不得了。”高进笑起来,“修缮好新房,又看着别处不顺眼,亲自指挥着工匠修缮各处。一见着我就问怎么还不张罗着请人提亲。”
“那么,令尊知道我的情形么?”
“自然知道。我爹说他可不管别的,肯嫁给他儿子就是有眼光的好孩子。”
沈云荞哈哈地笑,“令尊真是太好了。”
“还行,起码挺开明。”高进探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提亲之前,是不是得先料理一下沈家那边?”
“沈家啊……”沈云荞兴致缺缺的样子。
“你那位继母,这两日都在忙着打听你住在何处。她没敢去章府,兴许是想撇清关系?”
“我爹呢?”
“还在闭门思过。”
沈云荞目光微闪,笑容顽劣,“你让他来见我。他当我死了,自己还装死,我偏不成全。见面之后看情形。”
“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高进扬声吩咐等在外面的随从。
随从应声而去。
“我等会儿就得走了。”高进将她拉到怀里,语声低柔,“想我没有?”
“嗯,我想想啊。”沈云荞佯作思忖的样子。
高进笑着吻了她的脸一下,“就会气我。我可是真想你了。”
沈云荞满足地笑了,搂住他颈部,在他耳边低语,“那好吧,我也有点儿想你了。”
高进狠狠地亲了她一下,“还是这么说话舒坦。”
“天热之后就不舒坦了,搂在一起会很热。”沈云荞把脸搁在他肩头,说起这两日的事情,末了问道,“亲身经历才品得出,皇上对三爷是真的太看重——太后下懿旨的事,是不是皇上提起的?”
“是。太后不太过问朝臣的私事,应该是皇上跟她说的。”说起小皇帝,高进就忍不住笑,“金吾卫里不少弟兄都说,三爷回来了,皇上也活过来了。以前要么打蔫儿,要么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沈云荞笑不可支,“这么孩子气,得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依赖三爷啊。”
“估摸着一辈子都这样。太后前两年还督促皇上习文练武,现在索性不管了,只过自己的清净日子。大抵是觉得这样也好。”
“这样最好不过。”太后分明是没心思干政的人,这样对谁都是好事。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子,随从来禀,说俞仲尧要走了,高进这才恋恋不舍地别了她,去正房跟姜氏道辞,与俞仲尧一同离开。
沈云荞睡了一觉,起来洗漱已毕,沈大老爷恰好到来。
她让丫鬟请父亲进来。
丫鬟却道:“沈大老爷……不肯呢。”
“……真是。”沈云荞无奈地笑了笑,施施然走到院中。
沈大老爷看到她,一丝喜悦也无,板着脸冷哼一声。
她的父亲就是这样,到现在还有些书生意气,并且认死理。犟脾气一上来,八匹马都拉不回。
父亲能与顺昌伯交好,始终是沈云荞不能理解的一件事。父亲要是看不惯的事,连顺昌伯的面子都不肯给。这一点自然有好处。若非如此,她当初也不能由着性子帮衬洛扬,让顺昌伯夫妇忌惮她和父亲一起声讨他们不仁不义的可能。
“来都来了,不说话算怎么回事?”沈云荞语带戏谑,“你真就那么希望我死在外头?”
沈大老爷瞪了她一眼,“有什么话你不能直接跟我说明白的?居然跑了!跑了也罢了,还将你的好姐妹一同拐走了。你做的都是些什么混账事!”
“什么事我没跟你说明白?”沈云荞倒是不恼,“我说了,绝不要嫁比你年纪还大的人,你听么?”
“可我官职低,哪里能给你找到像样的亲事?总不能让你嫁个酸秀才或是败家子吧?”沈大老爷说起这些就是一脑门子火气,“你死活不愿意,当初只需跟我小打小闹一场,我定会做主退掉亲事。可你是怎么做的?别怪我不认你,是你先不要我这个爹的!”
“小打小闹太久了,我早就累了。”沈云荞扯扯嘴角,“我在家里,始终是自幼失怙的人,又是好多年住在外面,谁把我当盘儿菜?我缺钱了就得跟你要,要完了大太太就会带着她两个女儿没完没了地甩脸色给我看,冷嘲热讽个不停。说白了我就是在沈家住腻了,受不了了,再那样住下去,保不齐哪天我就会杀了她们。”
“……”沈大老爷报以一声叹息,“你性子跟别的孩子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