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踩着陡滑的冰雪,沿着山道昼间行走,夜宿荒野,每日行走一百多里,迤逦而行了三日。第四日天方拂晓,攀上了一座山顶,抚眉远眺,但见隔着数道山岭,出现了一片小平川,并有一座城镇,半隐半现。
谢雪痕在深山雪林之中,多日来不曾吃上一口热饭,睡上一个好觉,陡然复现人间,不由得欣喜万分,随即驱马下山。将至午时,方始出了大山。只见十数里外,果有一座城池赫然肃于眼前。
“驾!”谢雪痕轻喝一声,加速前赶。座下的乌烟驹也似是在深山中吃够了苦头,也期盼着早点进城,好让主人给自己上点好料,不待谢雪痕扬鞭,即撩起四蹄向前疾驰。然而奔行不及二里,一个令谢雪痕震惊的场面出现了,但见有好几群人正在互相追逐。
谢雪痕勒马细瞧,却是几伙士卒正在围捕数群女子,这些女子个个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衫成条,隐私尽露,赤脚露腿在雪没胫的雪地上哭喊着四下奔逃。众士卒舞刀弄枪,嘻笑着哄羊般驱赶着这些个女人。有逃得慢的,他们就或刀劈,或枪搠在她们腿上,继而摁在雪地上,就地lún_jiān。
谢雪痕大怒,一爪搠在马臀上,座骑飞烟也似向着众卒扑了过去。行至半程,谢雪痕晃身飞出,霎时便至近前。两卒还未瞧清来人是谁,便被谢雪痕双爪戳进了前额。
周围二三十个士卒呐一声喊:“此人是奸细,赶紧拿下。”各挺刀枪向谢雪痕杀了过来。
谢雪痕心头火发,怒喝着,双爪飞扬,眨眼间将这数十个士卒杀了个干净。随后招过众女详询细因,才知这些军兵乃是娇娜节度使燕飞香的部下。他们先是挨家索粮,后来便四处劫掠财物,见有美貌少妇少女一并拉走。居民稍加反抗,并酿成了目下的屠城之祸。
谢雪痕听了,急忙跨马奔进城里,只见到处阴风惨惨,尸气阵阵。衣甲不整的军兵士卒嘻笑着在大街小巷之中四下奔窜,有的提着鼓鼓地布袋,有的左拥右抱着,脸颊淌泪身上带伤的妇女。满地皆是血浆涂地,道路两旁尸首贮积,手足相枕,其中多是婴儿苍头。
正在这时,只见五六个士兵,押着一队妇女从街对面行来。这些妇女长绳系颈,累如贯珠,有的怀中尚抱婴儿,脚下稍慢,便被兵士刀尖攒去。驱羊也似向谢雪痕这边赶来。行至近前,五卒忽见一骑着宝驹马丽人,如获遗珍,争向抢上,向谢雪痕抓来。
谢雪痕冷笑一声,伸出纤纤柔荑抓住了枪头,只一带便夺了过来,然后绰枪连刺,全扎在四个士卒的咽喉上。余下一人吓得大叫一声,扭头便逃。谢雪痕挥臂掷枪,将那士卒穿胸刺死。众女吓得呆倒在地。
谢雪痕向众女喝道:“还愣在此处作甚?快逃命去吧?”众女面面相觑,目含惶惑。一女道:“到处皆是贼军,又能逃到哪里去?”正在这时,忽听靴声如雷,知有大批官兵到来。众女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谢雪痕心似油煎,暗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身负绝技,怎么什么事也办不了?每每都要靠那个人么?”霎时间三百多军兵自街对面奔了过来。
谢雪痕向众女喝道:“反正左右都是个死,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快从地上的死人身上捡起兵刃来,如果兵刃不够,只要带铁的也行,若是提不动,就捡木棍。
一女道:“我们个个娇弱无力,又岂能打得过他们?”
谢雪痕慷慨激昂:“结果不了他们,还结果不了自己么?难不成甘由群贼lún_jiān?”群女战战兢兢,有几个有志气的,捡起了兵刃。
谢雪痕跃下马来,当先挡杀众军,却故意抓伤一个士卒,然后撇下他,由他去杀群女,好籍此磨练群女。
那士卒虽然瘦弱,又被谢雪痕抓伤了小腿,但他还是颇有力气,挥了几刀,砸落三女手中的兵刃。吓得那三女转身奔逃,另一女一斧斫在士卒的后背上。那士卒痛叫一声,转身反击。
谢雪痕看的心急,从一兵手中夺过刀来,向着那士卒飞掷过来,一刀斩去那士卒抓刀的右腕。那士卒抱腕惨呼,几个手提兵刃的女子奓着胆子,挥刀乱砍,那士卒的鲜血溅了她们满身满脸。这一下终于使她们进入了状态,各自勇敢地拔刀相助谢雪痕。
谢雪痕大喜,幽冥神爪愈加凌厉。叛军见柔弱如羊的妇女,竟如虎狼般杀起人来,心下不由得犯怯,群女则愈加奋勇,霎时间三百敌军被她们杀的只剩下了三三两两。便在此时,遽然大地震动,金铁交击之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不过片刻,但见数不清的军兵,顺着巷子街道向此涌集过来。霎时间,将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众女相顾骇然,齐向谢雪痕道:“这可怎么办?”
谢雪痕也是万分忧心,自己脱身不难,可这些孤儿寡母可如何脱出重围?最后将银牙一咬,道:“姐妹们,咱们跟他们拼了!”
众军忽地分开,一将跨马走上前来,向众女仔细打量了一番。未了,目光留在面前的十指滴血,美艳不可方的少女身上,道:“你是什么人?”
谢雪痕念头一闪,道:“可听说过幽家军团么?”那将一听,果然颇为惊诧,道:“你是中土幽家的人?”谢雪痕道:“幽家教皇有一个姐姐,可听说过么?”那将惊道:“莫非便是小姐?”谢雪痕神色冷素,微一裣衽:“正是本姑娘。”
那将心下沉吟:“幽家匪类凶残如兽,断不可随意结此梁子,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