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下眸色中的凄凉,强撑起一丝微笑,道:“这里的确不适合我,但是有冯嬷嬷在,我已足矣。”
冯嬷嬷再一次的叹息声伴随着两人跫然的脚步声响起。两人心照不宣的保持缄默,各怀心思的继续向前赶路。月色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一主一仆亦步亦趋的消失在那片阴风鬼影的枯木凋疏里……
路长日暮,之前乌云胧月的愁云星空,此时已是月朗如水,众星攒月,无边的苍穹映照着整个南越国大地,那一轮皎月如一美丽的曼妙女子,投下妩媚的倩影。月光透过斑驳的树隙丝丝缕缕地洒下来,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碎银。
寿康宫外,廊下的廊灯井然有序的被挂起,明明灭灭,随风摇曳,一众宫娥内待中规中矩的站于殿门外,个个面无表情,唯有眸色清亮敏锐,眼观鼻,鼻观心。
月上中梢,清辉遍洒,皎洁的月光映射着整个寿康宫,为这座宫殿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想来,在整个后宫里也只有这座宫殿能完全披上那颇美的月光,即便是在只有一丝月华的时候,也不置可否的洒在这殿顶,可想而知,这便是后宫的中心之地,权力的象征。
一位脚穿长筒靴的太监行色匆匆而又不失规距的走在廊下,向着寿康宫的方向而去。
寿康宫内,烛火明亮,一派光明,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是用稀有上好的材质经能工巧匠之手,精心打造雕刻而成,每一处都是富丽堂皇,想必,珠宫贝阙,也不过如此。
偌大的宫殿内,上首端坐一位身穿大红凤服的美妇,她面容夸丽,妆容精致、恰到好处,一头珠玉簇拥着精致的凤冠,乍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身量丰腴但犹有风韵。可再细看,她眼角已有遮掩不住的岁月痕迹。她便是当今南越国的太后———魏太后,素闻她当年艳冠六国,是难得的娇俏大美人。如今岁月流逝,风韵依然不减当年。
明晃晃的金水砖上,一群身着绮罗珠履霓裳的舞姬扭动着曼妙的身姿,歌声宛转如黄莺,舞姿轻盈如飞燕,魏太后微眯着凤眸欣赏着这满殿的莺声燕舞。夜已深,平日的这个时候,她已安歇,但今日,却有这般好的雅兴唤来舞衫歌扇的舞姬为自己这庄重威严的寿康宫注入新鲜的色彩。不难看出,她美艳的面上已略带倦意,唯却眸色炯亮、凌厉,令人望而生畏。她在等人,等两个她意料之中但必定会深夜来访的人。
那位脚穿长筒靴的太监进得殿内,映入魏太后的眼帘,只见他规行距步的走在金水砖上,穿过正在舞动着婀娜身姿的舞姬,上前在太后贴身奴婢芳绡的耳边低声耳语,便退了下去,芳绡满意的点点头,眸色里尽是仇者快的阴狠,她谄媚的小声在太后耳边小声回道:“一切都已办妥。”
魏太后冷哼一声,没有意料之外的开心,只道:“琬美人那贱人想必现在已身首异处了,跟哀家做对,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