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远眺,皑皑白雪绵延着数千里山路,除开云海薄雾,放眼望去尽是千山万岭覆白霜的奇妙光景,再往山下窥视,拨开那层薄雾,蓝月谷静静的窝在其中,冰面上结着层枷,唯有两侧山林稍稍透出点枯黄的色彩,完全与我们上山前看到的那青山绿水、溪流潺潺的奶白湖天差地别!
黄述见我突然发癫,还没明白个所以然来,抓着我一顿晃,直到他回过神,举目望向四周,看见这一层一层,一片一片的白皑雪山后才意识到……
这里根本不是玉龙雪山!
山脚下也浑然不是蓝月谷!
这是梅里!
活生生的梅里雪原!
我忽然想起,那时百步林的老人家说过,这里是梅里大峡谷!
那时背负着古琴的白衣人也说过,这里是梅里雪山!
这里究竟是哪,如果真是梅里雪山,那我们……
我愕然的看向黄述,他同样惊慌的看着我。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
我们穿越了!
曾几何时,我被彝族土著丢下澜沧江,坠入江流,落入百步林,像个被时间玩弄的疯子,连续两次在同一个时间点,遇到同一个人,进入同一片林子,遇到同样的鬼事,直到我走出那片林子,就来到了这个时间点,遇上了白衣人。
而穿插在其中,诱发这所有异象产生的,都是同一个东西——
那声辽阔如万马奔腾的兽吼!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咆哮?
又是什么东西在嘶吼?
它为何会有如此滔天的可怕能力,会听时间停止,令时间逆流。
又为何,第一次只有我听到,只有我落入这个时空,但这一次却有黄述?
我不明白,黄述也不明白,我们两个就像是落入深渊的可怜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直到寒风渐大,雪籽打在脸上疼得睁不开眼,我俩这才抱着头,沿着前面的脚印,艰难的寻找起避风港湾。
在我记忆里,黄述是第一次如此恐惧,哪怕在卡尔东山,洞窟要崩塌时他都没有那么慌,然而此时,可笑的是,我像是被时间玩弄惯了,居然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是一心想着,老人家说过的那些禅语,想着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再次遇到白衣人,关于‘14’的意义,或许就是我此行的真正解答。
寒风吹得我俩张不开嘴,无法交流,只能互相搀扶着前进,我回忆起那时候和白衣人登上的景象,忽然想起,当时白衣人为了替我御寒,而把古琴交给了我,让我背着,但我醒来之后,那把古琴不见了,身上的伤也没了,按照黄述他们的陈述,我就像是一根没知觉的木头,任人摆布。
我的心瞬间像这八九月的暴雪凉了下来。
在属于我们的时空,我们俩的身体,此时应该也属于这种神游的状态,假如落入小柳他们的手中……
我尽量不去想这些麻烦的事,然而越是不去想,问题却越来越多,假如这里是数千年前的梅里雪原,假如,老人家真的存在过,那数千年后的今天,疤妹是如何知道有这么一个老人,并且以老猎人的说辞,栩栩如生的描绘出一个同样的人物出来,让我深信不疑?
她是想掩盖什么?
还是想隐瞒什么?
我从想过像疤妹这样一个冷冰冰,杀伐果断的女人会撒谎,但如果她没有撒谎,那么历史也实在是太过相似了。
沿着雪山往上,脚印忽然消失了一部分。
我跪在地上摸索了一阵,居然手底一空,把一层薄薄的积雪给压了个穿,积雪底下暴露出个直径能有五米来宽,三米来高的小坑,朝地上再一望,里面还有一簇微微冒着白烟的篝火,积雪和一层树藤编制成的网落下去,将之稍稍盖了起来。
想来这地方应该是白衣人休息的地方。
更重要的情报时,从篝火和积雪来看,他刚走没多久。
我当时很想去追逐他的脚步,问问清楚,临别前他到底想对我说啥,然而此时我俩的身体却必须得到调整,并且梳理起发生的事。
于是我们下了坑,赶紧用火折子点燃篝火,烤着热烘烘的火总算活了过来。
黄述的嘴皮子上结着层冰枷,冻得直哆嗦。
没等他发问,我便把第一次听到兽吼后发生的所有事统统说了出来。
这一顿说完,他也多少缓过了点儿劲。
烘着手,打着颤,神色凝重的说:“看来能来到这里的不止我们。”
我看着他:“什么意思?”
黄述蹙眉道:“假如老人家和白衣人都是这个年代的人,那他们为什么会说汉语?假设真有汉语,为什么不是生涩的文言文,而是通俗话?”
我恍然大悟:“难怪我一直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怪不得,原来是语言上的问题,照这样看来,他们也是被兽吼卷入梅里雪原的人,这样一想,疤妹的可疑也就打消了,说不定老人家还真是那个老猎人。”
然而黄述凝重摇摇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为什么第一次只有你听到,而这次却是我俩一起听到,一起陷入的幻境,这件事我一路上都在思考,但最终得到的、最有可能的假设却让我不知所措……”
我狐疑道:“什么答案?”
黄述叹息道:“那么多次,都是只有你才能反复听到,而我其实只是个附属品,也就是说,你有我没有的东西,可能是你姥爷的遗物,可能是四方锥,但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花麻子的下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