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认真的,如果她真得出了事,再也回不来了,那他就只能用枪指着自己的头了。
“痛……好痛……”许朝暮揪着心口,她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小脸上都是痛苦的神情。
沈迟没有办法替她分担这一切,为什么她要替他挡这一枪,这比他自己中了无数枪还难受。
终于,他跑到了套房,踢开套房大门。
飞快地按了急救电话,他不知道,现在客轮上乱成一团,还有没有医生在。
还好,没有过多久,有医生提着药箱来了!
“医生,救救她,帮她把子弹取出来。”沈迟握紧拳头,脸色深沉而冷静。
医生查看了一下许朝暮的伤势,很严重,子弹从后背左侧穿过,嵌进了肉里。
他扶着许朝暮,重重叹了一口气:“伤得不清啊,女孩子家的,该多疼啊。”
沈迟越发痛心,他没有保护好她,他罪该万死。
现在,哪怕就是用他的命来换她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先生,您帮个忙,扶着她一点,我给她打麻醉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
“医生,这里能行吗?”
这会儿外面天翻地覆,医疗明显跟不上。他怕手术做到一半的时候出意外……
“不能行也得行,你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吗?听说救援的船只半个小时后才能到。”
“行,那就给她打麻醉。”
“嗯。”
医生迅速地取出工具,沈迟看着这些明晃晃的手术刀,整颗心都在颤动。
朝暮……他的朝暮一定很疼。
如果他们都能顺顺利利回去,他一定用他这一生好好去爱她。
房间里格外安静,还能听到房间外的枪声和海浪声。
光线很昏暗,医生戴好口罩,替许朝暮打麻醉,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拿起手术刀。
她后背的血已经和皮肤粘在了一起,只要稍稍一动,血就流个不停。
饶是沈迟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眼窝子一热,泪水又差点掉了下来。
换做别人,他可以不动心,但这是许朝暮,他放在心尖上的小丫头。
“暮暮……”嗓音低沉,他喊着她的名字。
医生集中全部注意力在给许朝暮做手术,而许朝暮早就闭上了眼睛。
她趴在沈迟的怀里,起初身体还是冰凉冰凉的,但手术进行到一半时,她开始发起高烧。
沈迟拿了湿毛巾替她擦拭脸上的雨水和血迹,他默默地擦着,心却在滴血。
时间在不停地走动,许朝暮发高烧的时候,沈迟整个人都快疯了。
医生已经在竭尽全力,他用手术刀和镊子将许朝暮后背上的子弹取了出来。
好在,子弹终于取了出来,医生长长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虽然伤得有点深,但总算是取出来了。”医生道。
“还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了,等我将她的伤口处理一下,就没事了。不过,是要留疤了。”
沈迟点点头,淡淡道:“还好不是在脸上。”
其实,就算是在脸上,他也不会嫌弃她的。
他这辈子,就认定了她许朝暮。
医生又开始给许朝暮处理伤口,上药,缠纱布。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伤口终于处理完毕。
这时,医生才看到沈迟的手臂还在流血,他赶忙道:“先生,你的手臂还在流血,我给你处理一下,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
“先别管我,她发烧了。”沈迟摸了摸许朝暮的额头。
医生也摸了摸许朝暮的额头,很烫。
“我给她打一针,看看能不能退烧。”
“嗯。”
医生又赶紧从药箱里拿出药水,替许朝暮打了一针。
正好这时,救援的船只终于到了!
这医生赶紧联系了船上的医疗团队,让他们迅速带了急救药来。
医护人员和警员登船,在他们登船的时候,沈迟和周培天的人都已经撤了。船上的枪声终于消失,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滔天的海浪声。
一切都恢复平静。
小浦冲了进来:“沈总,对不起……合同没有能抢回来。”
“小点声,你先出去。”沈迟皱眉。
他怕打扰到许朝暮。
“好。”小浦又悄悄退了出去。
很快,前来救援的几个医生赶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医生一身白大褂,虽然他戴着口罩,但掩盖不了他的年轻俊朗。
这医生眉眼生得极好看,在看到许朝暮的时候,眉头轻轻蹙起,赶紧打开医药箱。
沈迟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温致远?”
温致远没有抬头,认真调试药剂,幽邃的目光紧盯着针管看。
他只淡淡应了一声“是我”,声音清晰、寡淡而又深沉。
“你怎么没在大姐身边?”沈迟满脸疑惑。
温致远是沈迪的私人家庭医生,沈迪身体不好,是他一直在国外负责照顾沈迪。
沈迟没有想到,他会回国。
“你姐姐脾气太大,我伺候不了。”温致远淡淡道,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还在配药,手指打开一个又一个药瓶。
“怎么会。”沈迟不相信。
沈迪从小就是一个淑女,一直被教育得很好,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总是安静贤淑。沈迟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发脾气的沈迪。
沈迪的性格更多的是像母亲周染,沉静如幽兰。但执拗起来的时候,谁也劝不住。
可,不至于脾气太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