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诺感兴趣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在踏入洛阳这片废墟的第一时间起,他哪里又会想到,在这一片废墟堆中居然还有一个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村庄,炊烟,小桥,流水,呃,还有垂杨。这样诗意一般的存在,却又恰到好处的以一个红衣女子潇洒的登场,惊艳的亮相,而勾勒出烟火气之外的那股惊世骇俗的脱俗之美,红袖添香乎?侠骨柔肠乎?这怎不让陈诺心情为之大变?
陈诺哈哈一笑,眉头一挑,却没有发现典韦仍是那副不忿的表情。
也难怪,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身,居然会被一个弱流女子给制服住,怎叫典韦咽得下这口气!
好在陈诺的笑,典韦的不忿,皆都被场中众人所哄传出的怪异之声所掩盖过去。
刚才因为中年男子的失控而走却的青年人纷纷上前来,抓住了他的臂膀。这次,分明是带了些许的怒气。但却又因为男子越变越难看的脸色而心生恐惧,脸上不无担忧的起了犹疑,纷纷看向那个红衣女子,向她嚷嚷了起来,似乎在请求些什么。
对于这个红衣女子他陈诺既然感了兴趣,当然不能对她事先一无了解。他一面观察着场上众人动静,一面试图抓住一些线索,随口向典韦发问:“典君,你可听出他们说些什么来?”
陈诺先前来时倒是怀疑这些人是否羌胡之辈,不过,他仔细一想想,不可能。何则?他脑子里的记忆虽然多为后世带来,但原来身体主人的记忆仍有碎片残留。在他的记忆中,身体主人出身西凉武威,而羌胡多活动于此一带,西凉人经常跟这些人打交道,不可能不对羌胡熟悉。所以纵然记忆模糊,但只要深究下去,却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立即做出判断。
本来,若说是羌胡,那还好解释,毕竟汉朝与羌胡经年大战以来,羌胡人多数内迁,洛阳因为靠近西凉,附近有这股王化的异族也不足为奇。可既然残存的记忆已将此排除了,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匈奴人呢?好像也不可能,他虽然尚未到过匈奴的王庭,但右贤王于夫罗他还是见过的,且曾听他的部下用匈奴语交流过,虽然听不懂,但绝对迥异于眼前这些人。
既非匈奴也非羌人,那么有可能是乌桓吗?但好像也不可能。
要说起乌桓,当然不得不提幽州。在公孙瓒治下的幽州与乌桓一部接壤,他虽然与乌桓人打得水深火热,但有时也会俘虏一些乌桓骑兵,将其并入幽州铁骑。而陈诺,在当初阳城外一战大破公孙瓒胞弟公孙越后,从他那里俘虏了不少的幽州兵,其中也有乌桓人,且此刻还有不少在他骑兵营中效力。虽然这些人基本上被汉人同化,平时服饰打扮以及言行举止与汉人无异,但他们有时会偶尔说些族语,陈诺听得不多,但也能很好区别得开。
在陈诺所认知的这些异族被一一排除后,他陈诺一时还真想不出这些人到底隶属于哪个范围,故而不得不向典韦相询,或许典韦能够知道也不一定。然而,在听到陈诺发问后,典韦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巾,摇了摇头,说道:“主公,恕韦不知!”
“……”
这也不能怪他,陈诺没有继续发问。
就在这时,那个暴戾的中年汉子再次试图反抗,但很快又被那些青年人给反制住。片刻的慌乱后,场中很快恢复了秩序,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那个红衣女子终于从中年汉子身后款款走了出来。在旁一个老妇人,看了中年人一眼,又即走到红衣女子身前,俯首而拜,嘴里嘟囔着,手上做着夸张的动作,似乎在求她什么。
那纹丝不动的红衣女子,此刻两片柳叶眉微微上扬,看了老妇人一眼,向其点了点头。老妇人见其应允,立即是叩首再拜,又很快被人劝了下去。
陈诺自始至终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些什么,但到此刻,似乎隐隐明白了一些。本来对于那个中年男子,因为受到典韦的影响,不免对其有‘相惜’之情。然而,随着事态的发展,中年人脸色的古怪,以及动作的暴戾,心里面隐隐的那层‘相惜’换成了一丝丝的疑惑。或许,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就怕典韦这种粗暴脾气此时突然发作会坏了大事,因此刻意吩咐了他一声:“没有我的命令,典君切记不可动手!”
典韦捏起的拳头,偷偷的放下,从后看了陈诺一眼,不由泄气了。
“主公是怎么知道俺要动手的?”
他挠了挠脑袋,赶紧应了一声。但只刚放下手,又立即是倒吸一口气:“主公,你看!”
陈诺当然看到了。
在那红衣女子美丽的外表下,她那只柔荑如雪般白皙,五指修长,灵巧可人。然而,就是这么一只柔美的小手儿,轻轻的往袖子里一拢,立即捧出了一枚小巧的铜鼎。鼎有三足,鼎盖掀开,里面立即钻出一条细长的灵蛇来。那灵蛇全身赤红,露在外的身子比起筷子粗不到哪里去,半截身子探出来,不过数寸之长。
但就是这么一条小小灵蛇的出现,那些不管是叫是跳,是俯首,还是嘟囔中的男女老少,见之无不是为之下拜,以头捣地,双手挥动,如做舞蹈,动作夸张至极。且喉咙里还不时发出模范蛇类所发出的那种嘶嘶之声,听来诡异之极。
陈诺是头皮发麻,浑身一个哆嗦,他平生虽然自诩胆大,但对蛇之类腥臭之物很是反感,看了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幸好,这条蛇如此之袖珍,并没有恶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