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吼了一声,“谁敢对百姓动手!真是无法无天,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新来的王知县。还有你们,有冤屈去衙门喊冤,堵在这里算什么回事!”
闻言,马车内的赵蛮眼睛一闪,来了,这出场的方式,还真是那人的作风。
这上庸县太安静了,需要他来搅一搅。
这人喊完,四周有片刻的安静。
一个清朗的声音旋即道:“大家都不要挤,这里不是喊冤的地方,打架也解决不了问题。有事情可以去衙门里谈,本官随时恭候......”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潮水的哄闹给淹没了。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
“大人,你来的正好。这衙门里竟然要收四分利钱。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之前这位置上的雷知县就是因为假传朝廷的征税令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钱我们不还了。必须给个说法!”
“县衙要是不能解决,我们就去知府衙门!”
“你傻了吧,知府才不会过问这种事情,上次雷知县的事,还是因为余家起了头,朱家也不满雷知县了......”
“余家?什么余家?”
“......”
人群越发哄闹起来,那车夫“咦”了一声,眼睛一亮。就从马车上跳下去了,往人群里一钻,踮着脚,伸长脖子,一边跟人议论,一边看起热闹来,竟然是连马车也顾不得了。
余淼淼错愕的看着他的背影,再看向人群,刚才一瞥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已经被人群挤得看不见影子了。
她本来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看不见人,也就收回了视线,乱七八糟的哄闹,她勉强听得一言半语,也不敢兴趣,便退进车里来了。
见赵蛮四平八稳的坐着,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她也没有多问,只坐在车内,透过车窗往外看,这时见那些官差居然被人群给挤出来了,这几个人面无表情的收了手中的武器,看了看激动的人群,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余淼淼不禁有些好笑,这房陵啊,倒是有些意思,百姓果然彪悍,她倒是太过小心谨慎了一些。
赵蛮注视到她的笑容,觉得眼睛被晃了一下,这女人不笑都像是在笑,这一笑起来,更是眉眼弯弯,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翘起来。
这时,马车边也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人道,“这就是新知县?这般年轻,虽然有一副正义心肠,可连上庸的形势都没有弄清楚,就管起朱县丞的事情来,不知道这个又能在知县的位置上坐多久?”低每夹圾。
另一个人附和,“不像雷名扬一样被砍头就是万幸了,年轻人,有抱负是好事......朱家岂是能够撬得动的,都不知道有多少知县来了走,来了死的。”
余淼淼竖着耳朵听着,朱家之事,她也略知一二,上庸县朱家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论名声,不像竹溪县慕容氏那么显赫,地位和财富也不如房、张、李、刘四家。
从现在的皇帝登基至今,已经有二十六载,他们就一直占着上庸县县丞的位置,职位不高,也没有进过一步,可地位却比朝廷几度派来的知县还要高。
就说上次雷知县被刘亭洲毫不犹豫的给咔嚓了,除了还余家的人情,余家人猜测,这其中估计也有朱家插手的缘故。
雷知县想要跟张家结亲,这就是一个信号,他不满足于一个知县却受制于县丞,想要借张家之势,朱家人不能容忍。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反正雷名扬已经死了,新接替他的人也来了。
不多时,前面的道路疏通了,那车夫也回来了,一上车就忍不住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回倒是有热闹看了。”
说着他扬了扬马鞭,马车往前缓行起来,走不多远,他又突然拉住了马缰,小声冲着车的方向说了句,“那王大人就进了这酒楼里,要不是李家大郎君为他解围,他只怕帽冠、腰带都要被人扯下来了,真是太好笑了。”说着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
余淼淼莞尔,赵蛮也扬了扬眉。
等出了城,四周顿时清净下来了,只有车夫不时哼唱几句。
余淼淼和赵蛮窝在一个马车车厢里,对面而坐,感觉手脚怎么摆都不对,赵蛮人高马大的,一个人似乎就将这车厢给塞满了,她觉得......有些拥挤,而且赵蛮盯着她瞧,也让她十分不自在。
终于,她忍不住低声道,“你看什么?”
赵蛮淡淡的道,“你。”
余淼淼微恼,“你看我做什么?”
赵蛮回,“我想看便看。”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觉得有些恼怒,他居然有些走神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余淼淼干脆把帷笠给戴上了,然后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这动作让赵蛮眉头蹙得老高。
他很快收回了视线,哪知道过了不多久,突然腿上一重,余淼淼居然睡着了,还一直往前栽过来,直直的扑到他的腿上了,嘴上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什么,自己伸手将帷笠给掀开了,换了个姿势,又趴着睡了。
赵蛮低头看了看窝在自己腿上的小脑袋,有些怔忡。
余淼淼往前趴着,身体随着马车的晃动,也不时前后挪动,在赵蛮腿上磨来磨去。
赵蛮目光逐渐幽暗起来,气息也有些不稳了,他抬了抬手,伸手摸了摸余淼淼的头发,又想起昨日才轻轻拍了她两下,她就呼天抢地的,动作放缓了一些,可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