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的时候,程恺却突然跑到丁胜男的教室里来了。
程恺是好看的男生,班里有早熟的女孩对着他吹口哨,他满脸通红,却步伐坚定地走向丁胜男的课桌。
口哨声变成了起哄声,丁胜男倒也没有觉得难堪,在她眼里,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议论她都无所谓,反正地球人都知道她家是白杨村最穷的一家,都知道她阿爸是个残废。
丁胜男淡然地看着满脸通红的程恺,等着他开口说话。
你能和我出去一下吗?程恺说。
不能。丁胜男回答得干脆而绝决。
你都不问 我为什么 程恺嚅嗫道。
这些同学都好奇你叫我干什么呢,你不妨当着她们的面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丁胜男冷笑。
程恺的脸由红变白,但目光异常坚定,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围观的同学再一次起哄,哇哦,要说悄悄话耶。
她们说你要对我说悄悄话,难道是真的?你有话就说吧,我的悄悄话我愿意让所有人听到。丁胜男挑衅地说。
程恺更加尴尬了,面色更加苍白,眼眶微红,看起来竟似要哭了。
你不会是要哭吧?一会老师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要是你那老畜生爹知道,说不定又要上我家找麻烦了呢,滚!丁胜男厉声喝道。
很多年以后,程恺回忆起这一段的时候,他说那是他人生第一次遭遇的沉重打击和羞辱,每每忆起,他还是会怒火攻心。
丁胜男的滚字像炸雷一样灌进程恺的耳里,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眶更红了。木然地转身向教室门口走去,身后是同学们的哄笑声。
丁胜男好厉害!
程恺有些可怜呢,她太凶了。
他这辈子估计没受过这气吧。看他快哭了。
说什么的都有,丁胜男只是冷笑,别人说什么,她完全无所谓,比起包谷地里发生的事给她带来的耻辱,其他的闲言流语算什么?
丁胜男没事一般,自己拿出书继续读起来,她必须要在学校里尽量把当天的学习任务完成,因为回家后要帮着干活,没有多少的时间去复习。
但她发现虽然眼睛盯着书本,但却一点也静不下来,脑子里在问,那小子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站了起来,冲进了隔壁班的教室,发现程恺正趴在桌上,估计正在抹眼泪。
你要跟我说什么,出去说。丁胜男说。
程恺抬起头来,果然脸上有泪痕。听到丁胜男的话后,他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喜悦。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说就跟我来。丁胜男说。
说完她径直向教室门口走去,程恺一愣之后,赶紧站起跟着走了出去,因为太过激动,腿碰到了课桌一角,疼得他直咧嘴。
有好事的男生看着这一幕,要跟着出去看热闹,丁胜男回身怒目而视,那些男生马上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再也不敢跟上去。
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在学校里,最可怕的人是班主任,但比班主任更可怕的人则是丁胜男,因为班主任讲理,但丁胜男不讲理,而且班主任不会趁人不注意拿起拖把往人头上招呼,但丁胜男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