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晖冲进产室,就见幻花抓了被子,盖在了身上,待他到了她身边,她紧闭着眼睛,脸扭到一边,不看他。他不知道,幻花此时用锥子狠刺自己的手臂,想要逼退眼前的血红,她不想让闵轼雪穗也见到她的怪样子。
“画儿,我来了,放轻松啊。”雪穗喊着,从下面掀了被子。
雪穗只看了一眼,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婴儿的小脚丫就要出来,不是头要出来,这会要了幻花的命啊。
褚晖心似沉到了谷底,他蹲下,将幻花的头转向他,“画儿,你看看我,看看我!”
幻花就是不睁眼。
“她不对劲儿,皇上,让臣……”闵轼上前,“臣把把脉。
闵轼掀开被子,却看见幻花手臂触目惊心,满是血,褚晖悲怆大怮,“画儿,画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幻花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虽还模糊,但不再是血红一片,她嘴角勾起,想要给褚晖一个安慰的笑,但是,疼痛又袭来,她惨叫一声。
“雪穗!”褚晖此时就像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六神无主。
“皇上,她发病了,但是似乎又以往不同。”闵轼说道。
“没用的。”幻花说道,“他想让我死,我偏不死,别怕,别怕,我不会死的,我保证。”
幻花眼睛红着,但她终于可以看清褚晖了,她心里想若她真的死了,也该知足了,终究上苍垂怜,让她临死前见褚晖一面。但是,她不甘心啊,她的女儿还要布她的后尘吗?
幻花的手探向了月西斜的武器。
“金链子,钥匙,咒语。”幻花将那东西塞给褚晖,“替我拿着,留着以后对付他。”
“那是你的事。”褚晖将那东西甩在了一边,“你若活不了,我什么都不会管。”
雪穗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说道:“生产前胎位还是正的,定是那东西作祟,夫君,你帮我,我会帮画儿导正胎位的。”
“她的脉象正常,说明那东西已经不在她身体里了,但是还能对她有影响,说明那东西的能力增强了。”闵轼说道,“若要控制那东西,需要从胎儿下手。”
“胎儿怎么能服食药物?”雪穗说道。
“可以用针将胎儿麻痹,然后将胎位导正。”闵轼说道,“但是这要看画儿能不能一鼓作气了,药量不能多,否则孩子会不保。”
“画儿,你一定能行的,对吧?”褚晖抓住幻花的手,“我一路上都在生你的气,可是我现在只希望你活着,我不该生你的气,我永远都不会再生你的气,答应我。”
“我能行的,但是我怕我会生出怪胎,我怕你讨厌我和孩子。”幻花忍不住流泪。
“画儿!”褚晖没有想到幻情生产后他的表现给幻花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他简直想要将自己掐死。
闵轼指点雪穗在胎儿露出的部位施针,针上抹了使人麻痹的毒物。仙葩纵然有法力,但是毕竟受制于人,婴儿一旦麻痹,失去知觉,他无法再兴风作浪。
雪穗将胎儿露出的一点脚丫推了回去,然后一点点推着幻花的肚子,有时疼痛袭来,幻花也不敢用力,因为雪穗没说可以用力,她用力,孩子会有危险。
终于,雪穗抹了满脸汗水,“可以了,慢慢用力,别伤了自己。”
就在幻花以为自己要昏迷过去的时候,她感觉胎儿一下滑出了自己的体内,她心底一松,紧绷的那根弦断了,她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我给孩子解毒,你帮画儿。”闵轼松了一口气,“皇上,看看你的女儿。”
褚晖看向这个几乎要了幻花命的小婴儿,实在有些爱不起来,但是,他怕幻花伤心,他挤出一丝笑,“不是怪胎,画儿,这回你放心了吧。”
他一转头,看向幻花,却见幻花闭着眼睛,脸色平静,仿佛睡着了一般。他一惊,手探向幻花鼻端,没有呼吸!
“画儿!”褚晖大叫一声。
“师兄,不好,画儿她血崩了。”雪穗喊道。
闵轼此时已经给婴儿解了毒,他将婴儿交到褚晖手里,“没事,我定会救活她。”
闵轼将被子掀到一边,扒了幻花的衣衫,在幻花身上连连施针,嘴里催促着雪穗让雪穗将止血药物直接嚼碎,又喂进幻花嘴里。
幻花此时有种灵魂与身体剥离的体验,她感觉自己有漂浮之感,看着褚晖抱着婴儿,一脸深恶痛绝的样子。
若不是褚晖在她服食仙葩后对她百般缠绵,她如何会怀孕呢?现在他又厌恶孩子,为什么?
幻花感到气愤,手伸向褚晖怀抱的婴儿,蓦地,她感到无力,抬不起手臂,她叫到:“孩子,给我孩子。”
褚晖听到了她的话,喜极而泣,赶紧将孩子放在她身上,让她双臂搂着,“给你孩子,看,她很像你。”
小孩子刚出生,哪里能看出来像谁,但是,孩子在怀里的感觉让幻花觉得灵魂不再游离。
小婴儿的心跳在她的身上咚咚作响,非常有力。她笑了,“我会保护你不做祭品的,我的女儿!”
“谢天谢地!”闵轼说道,“她恢复呼吸了,脉象虽然弱,但是还是趋于平稳了,她挺过来了。”
“师兄,血也止住了。”雪穗哭着,坐在地上,“我以为她,我以为……”
“她还活着,她会好起来的,但是,她不会再有孩子了。”闵轼说道,“若再生产,真会要了她的命的。”
“不会再有下一次。”褚晖茫然点头。
褚晖失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