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最近太疲惫,又许是身边男人的身上太温暖,怀墨染这一觉,竟睡到月上中天,醒来时,百里邺恒仍然圈她在怀,此时正单手撑颐,沉沉睡着。
怀墨染望着他略有些疲惫的面容,这半个月来,他在宫中定吃了不少苦头,只是他匆匆赶来,究竟是在去过太子府之后,还是直接过来了?
怀墨染挑挑眉,对自己这个小小的疑问感到错愕,自己什么时候,也这般争风吃醋起来了?他先去太子府才是正常的吧?毕竟......他还有他无可替代的青梅竹马,他和潇潇是她见过这世上最相配的一对,她不愿打扰他们,以前没那么想,而今亦是如此。
这段日子以来,看不到他,她反而看清许多事情。从宁卿那听来关于南宫潇的故事,她震撼于那个女子的爱,她没有那个自信,能像那个女子一般,给百里邺恒深沉如海的爱,她知道,他们两人,最后还是只有一个结局:他执掌天下,她浪迹天涯。
“你在想什么?”
正出神,百里邺恒的声音让怀墨染打了个寒颤。
怀墨染抬眸,但见百里邺恒凝眉,有几分恼怒的瞪着她,他揽着她腰的大手缓缓用力,让她贴着他的胸膛,一分也动弹不得。
怀墨染蹙了蹙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有没有去看潇潇姑娘。”
一言出,她果然看到百里邺恒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似被尖刀一寸寸切碎,那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几欲捂住胸口。
然而,她只是平静的,缓缓的伸手推开百里邺恒,兴许是在出神,百里邺恒的手也松了松,怀墨染端坐起身,将肩上滑落的衣襟理好,她望着此时面色难看的百里邺恒,淡淡道:“看来是没有了,她若知道,不知该多伤心。”
“怀墨染!”百里邺恒霍然坐起,双手大力按在怀墨染的肩上,疼痛瞬间袭来,惹得怀墨染蹙紧了眉,百里邺恒下意识的松手,望着怀墨染那波澜不惊的神情,他心中怒火中烧,转身,他跳下床,冷声道:“我以为你经过这几日,能看透自己的心,以为你说这些话,全是因为你在吃醋,原来......不是!”
怀墨染浑身一震,她垂下眼帘,淡淡道:“太子说笑了,你我本就只是同盟而已,太子难道就能为了我,而抛弃自己多年的挚爱?”
百里邺恒心尖一颤,旋即,他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怀墨染,怀墨染仰起脸,屋内没有点灯,唯有窗外几点月光零零落落洒入房间,将女子高扬的下颔上,描绘出一抹精致的流光,让她的不屈与高傲,威严不可逼视。
良久,百里邺恒狠狠甩袖道:“本王永远不会抛弃潇潇!”
怀墨染一颗自方才便紊乱跳动的心,瞬间沉了下来,这一刻,有什么在心中尘埃落定般,这段日子里那如藤蔓般不断疯长的感情,今夜,突然便被连根拔起。
果然么.....
分明没有抱希望,然在听到这句话后,心还是不可遏制的感到失望。
“但是,本王也不会放弃你!”百里邺恒突然逼近,他缓缓抬起怀墨染的下颔,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伤悲,他的心带了几分温软,她......是喜欢他的吧。“本王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谁也夺不去!”
怀墨染看着此时面色严肃的男人,他此时的认真,就似在许她一生一世,可是.....
“凭什么?”怀墨染一手拂开百里邺恒,嘴角噙了一抹讥诮笑意:“凭什么?”
百里邺恒面色沉黑,指着她脖间的黑玉,“就凭你脖间这块玉,就凭本王将自己的一魄都交给了你,你就该是我的,这一辈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怀墨染一手摸上那黑玉,垂下眼帘,眼底依旧带着淡淡讥讽道:“可是,是你自己要将它给我的,不是我要的,何况,你不过是用它束缚了我,而不是出于别的,不是么?”
她抬眸,目光如电,直直穿过百里邺恒的眼底,似是探入他深藏的心思中,百里邺恒在那清明而带着几分怨恨的眸光中不知所措,下一刻,他似是恼羞成怒,高喝道:“不错!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怀墨染,我警告你,从今日起,你若再动一分离开的心思,我定绕不过你!”
怀墨染扬了扬眉:“哦?那我倒要看看,太子殿下想怎么做?”
“你!”百里邺恒气结,然他的确开始思索,究竟怎样才能让这个粪坑里的石头留在身边?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两人僵持不下,门外,却传来焦急的叩门声。
“滚开!”百里邺恒心情奇差,自然没好气的冲门外吼道。
然而,良辰并没有离开,她声音几近颤抖道:“主子......美景来了。”
百里邺恒凝眉,但美景既然来了,定有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美景沉声道:“主子,潇潇姑娘自缢了。”
房间内,百里邺恒两人同时愣在了那里,怀墨染望着身形虚晃的百里邺恒,他眉宇间的震惊,他眼底的痛楚,无一不重重锤击在她的心上。
百里邺恒转身,匆匆开门,望着此时躬身站在那里的美景,高喝道:“你说什么?”
美景不敢怠慢,忙道:“今日莺莺听到房间内有声响,遂敲门,谁知潇潇姑娘没有说话,她担心,便推门而入,谁知看到潇潇姑娘......悬梁自尽。”
“混账!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本王养你们何用?!”百里邺恒气急败坏的大吼道,一双眼睛赤红,似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