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小李氏来十月斋里走了一趟,还没等她回到住处,谈话内容已经全部送到殷大元帅和殷宁之跟前了。
殷大元帅只扫了一眼,面色微微一变,半晌之后到底也没多追究。
“无论小姐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绝不能有被泄露的可能!听到的看到的人,一律要盯好。一旦发现敢在背后嚼舌根的,你们就自己处理了。”殷大元帅冷声叮嘱。
来送信的人点点头,很快消失在屋内。
相比殷大元帅的淡然从容,殷宁之那边就要显得躁动的多。
殷宁之扔下手中的账本,站在书房门口朝着十月斋的方向遥遥看着,眼底有情绪翻腾,湮灭!
“养育之恩,可能大过血脉亲情?”殷宁之忽然开口问道。
手握书卷的殷浅之头也没抬:“视情况而论!”却是没有直接下定论。
殷宁之也知道自己小弟的尿性,别看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实际上他们兄弟三人当中就属他心最黑。尤其是他有一个书呆名头在外,谁都以为他好欺负好拿捏,而事实则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算计过了。最有意思的是那些人迄今为止都没发现,算计他们的就是这个书呆子。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算心里有定论,说话也会留一半,势必要先等别人把话说全了才行。
是以,殷宁之很直白的再次问道:“如果事关落儿呢?”
殷浅之倏然抬头,总是带着一缕茫然的眼底,倏然有狠戾之色涌起:“血浓于水,谁敢欺之,杀!”
一个“杀”字,被他说的气势勃发,让人心惊,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殷宁之垂眸,半晌之后轻笑出声:“是啊!只可惜,有人始终都看不透!”
殷浅之倒是难得的主动开了口:“父亲尚未开口,想必是由着落落的性子胡闹了。大哥不在府中,就有劳二哥多关心关心。不过落落正玩得兴起,我等做兄长的也只需在她没顾着的地方替她解决麻烦就好。其余的,就顺了落落的意,让她自己去折腾吧。”
殷宁之不置可否。
桑落对这些并不知情,不过多少也能看出父兄的态度,心里也就更加有底了。
第二天一大早桑落就被莲心和宝瓶给叫醒了:“小姐,快到时辰了,您该起身去夫人院中了。”
桑落睁开眼,迷茫很快褪去,很快就清醒过来,顺势起身。
“小姐……”等桑落洗漱更衣过后开始用膳,憋了好半天的宝瓶终于没忍住,忧心忡忡,“您真的要去夫人那儿吗?”
桑落慢条斯理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夫人是当家主母,整个内宅可都是夫人在管理的。既然夫人这么要求了,我作为晚辈,自然是要听从夫人吩咐的。”
“可是小姐的伤还没好呢,万一伤口再裂开,太医可说了那是要留疤的。”宝瓶闻言更加的担心。
桑落被她逗乐了,难不成这丫头以为小李氏还敢故意弄伤了她?瞧这些年小李氏只想着把她宠废了却不曾责备她半句就知道,小李氏是绝不会让她的身体受什么伤害。
莲心也担心,不过她也知道自家小姐自从受伤昏迷醒过来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瞧前些时日对付那些打着探病的幌子来看笑话的大小姐们的样子,就知道小姐是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再者,原本是该给夫人请了安再回来用膳的,可小姐偏生就先用了膳再过去,莲心多少也知道小姐这是猜到了夫人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这才这般作为。
等桑落用了膳了,让宝瓶留在院中,带着莲心一同去了小李氏居住的锦绣园!
当年殷大元帅在娶了心爱的女子之后,将自己的院落改为揽月轩,只因夫人闺名之中有个“月”字。李氏过世之后,殷大元帅独自居住在揽月轩中,就算小李氏过门,也没资格搬进去,只能住在揽月轩旁边的锦绣园。
桑落的十月斋距离锦绣园不算远,不多时就到了。
不同于十月斋只有满目苍翠却少有花团锦簇,锦绣园不负这个名字,院内各色鲜花错落有致,绿叶穿插其中,引人注目。
锦绣园的下人们也是得了小李氏的吩咐,并未刻意为难桑落,让她毫无阻拦的直接进了屋子。
“来了?”小李氏端坐在上首,眼皮子也没抬,自顾自的喝着茶。
桑落笑了笑,微微欠身见礼:“母亲!”
联想起昨儿她说的话,再听她叫一声“母亲”,小李氏从未发现她竟是如此厌恶桑落这么叫她!
不过再厌恶,她也只能忍着:“今儿可是来晚了!不过念你许久没来请安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往后要记着时辰,宁可早了在外候着,也不可晚了被人说道。在娘家是千万般的好,等嫁人当了媳妇,你若是再这样,可是要被婆家给嫌弃的。”小李氏的说教乍一听很是在理!说来说去,她这当母亲的不就是为了桑落好,这才这般提点么?
桑落却是想笑,真当她是蠢的好拿捏不成?许久未请安是为何?她不过是受伤行动不便这才短缺了几日而已,以往哪天没来给她请安?
虽是如此,桑落面上也不显,轻笑一声:“母亲说的极是!不过说起来女儿倒是极为羡慕母亲,听人说当初祖母尚未去庄子里休养之时对母亲也极为偏爱。母亲时常因为照顾我们兄妹顾不上给祖母请安,祖母都很是理解母亲。平日里女儿听大家说起,那些夫人们对母亲也很是羡慕呢!都说得了这么好一个婆婆,当真是前辈子修来的大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