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她的父亲,骆姗一定会揪住他的衣领。可偏偏他是。
“到底为什么手术会失败?一定是单纯的手术事故吧?没有你的个人原因对不对?”
在骆姗哀切的逼问下,骆景修的脸色却依旧淡定如常,只是平静的回了句。
“不,是我个人的原因……我分神了,所以手术失败了。”
在听到自家父亲肯定的言语之后,骆姗只感觉自己在瞬间变得心烦意乱,大脑一阵阵的蹿着奇异的电流,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
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她想了很多,可全部都是和滕锦浩有关。
她要怎么和滕锦浩解释,她要怎么面对滕锦浩?
那个男人弟弟的身体缺陷,是自己父亲一手造成,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滕锦浩该把她当做是愁人之女吧?还有滕锦浩的父母,还有滕高云,滕井尧和滕妙音。
骆姗只感觉一股子酸楚涌了上来,眼前出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画面。
老佛爷是如何将她当做亲生女儿那般的疼爱,滕锦浩是如何对她百依百顺,温柔缱绻……而这一瞬间,那些画面全部被击碎了。
骆景修自然知道自家女儿心中所思所想,他只是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扶起了那把被骆姗踹倒了的椅子,又是不动声色的将骆姗摁在了那把椅子上。
“你现在担心的事情……爸爸都懂。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滕高云的手术事故是因为我,滕锦浩知道,滕锦浩的父母也知道。在当年手术结束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把这件事迁怒到你的身上。”
“呵……你竟然能把这件事说得那么轻松。你搞砸了滕高云的手术,他的父母竟然能容忍?能守口如瓶那么多年,不去医疗协会告你?为什么,我理解不了!”
骆姗的眉头紧紧蹙着,只感觉心烦意乱,可偏偏自家父亲的神色却是那么淡然。
明明再说着他的过错,可当事人却那么冷漠。一个大夫……可以如此玩弄人命吗?
“滕家会对滕高云的手术既往不咎当然是有理由的,那是因为我对滕家有恩。若干年前,滕锦浩的父亲滕默勋出了意外,眼球受损病变,需要立刻移植角膜,否则双眼就废了。可偏偏当时a市的角膜库已经空了,并没有合适的角膜移植给他,那时的情况属于争分夺秒,哪怕只是晚几分钟,滕默勋的眼睛也会废掉。是我,把我的角膜摘下来移植给他,才保住了滕默勋的一双眼睛。然后,我当了几年瞎子,如果不是国外一个医生研究了新型替代角膜手术,重新移植了角膜给我,可能我就要一辈子当瞎子了。滕高云的手术失败,滕默勋出于道义是不会追究的,至于滕锦浩……他既然会娶你,也应该是不会追究。”
“滕家会不会追究那是滕家的事,可这手术失败了就是你的过错!骆院长,我求求你,能不能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愧疚,这样我也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