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感叹,这种与大自然、与下游的居民争夺生存空间的短利行为要持续多久?到底是造纸厂一百多号人、近百万的利税重要,还是朵目河、横江下游这十几万人重要?
这种比较很困难么?还是根本没有人愿意面对这种选择,只当忽视呢?
这就是所谓的立场不同吧。
他十点钟的时候去住在县城的萧景铭家看望了一下。萧景铭父亲是县二中的老师,母亲是县供销社的职工,此刻都不在家。剩下一个年迈的奶奶,倒是耳目聪明,而且居然还认识陆言。
陆言拎着水果上门,老人家好是一顿唠叨,欣喜得很。
谈到自家孙子,她也说半年没了音讯,生死不知。萧景铭有个姐姐嫁到了市里,去过鹏市好几两回,都没有个结果,而且什么说法也没有。老人家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陆言赶紧跟她讲从泰迪口中得知的事情,当然这里也用了春秋笔法,甚至还扯到了国家机密。
为国效命的老套说法瞒不过老萧父母,但是安慰这个老太太倒是有效得很。
一顿好劝之后,陆言谢绝了萧景铭奶奶留饭的邀请,硬是放下了三万块钱,留在萧景铭家。
连家人都不知晓,这两个小子现在到底在哪里呢?陆言暗自琢磨着。时贵家在屏西烂柯镇偶育村,下午自去。陶砚家住田池古镇,估计要到明日才能前行。他出街上不久,林明方打电话给他,让他到衫江大酒店来吃中饭。
阚闻汉是在衫江大酒店第三进的小楼里面请陆言吃的饭。他是个四十来岁、精力充沛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虽然举止平稳,表现得很中庸,但是偶尔的话语,却让人感觉出野心勃勃的激情。
在陆言这种超能者眼中,一个县委副书记并不算得什么大人物,他也感受不到旁人所面对的那种压力和沉闷。阚闻汉只是想见见陆言识别真假,一见之下言谈举止,果然是与常人不同,自有一番大家气派。
当陆言让锦江投资将意向函传真到这边时,阚闻汉便收敛起上位者固有的矜持,与陆言把酒言欢起来。
谈及到投资项目的问题,除了融资修建靖离公路适宜外,阚闻汉还问锦江投资对房地产、农业项目、林业资源等领域是否有兴趣,还问了是否有收购国有资产——敝如对县造纸厂有没有想法……
陆言微笑着说:“是否有兴趣,关键在于所在地的政策是否平稳和持续性……”
阚闻汉与林明方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从秘书眼中得出否定的答案后,他思忖了一会,斟酌着语气说道:“最近县里面会有一些领导职位的调动,我可能会走到主管经济的位置上来,所以这方面陆老弟你并不用担心……”
陆言举起酒杯:“锦江集团的执行董事景金禄先生,将于十五日后抵达毕云市里。请县里面最好准备好相关的材料,倘若他有兴趣和意向的话,我想锦江集团自然会乐意成为撬动靖平经济大发展的杠杆之一。
当然,真正的实现过程,还需要您这样锐意进取的父母官把关掌控。”
********
陆言并不想被这些繁琐之事拖冗,只是作为一个中间人而存在,是故谈妥了一些相关事宜后,并未作久留,而是告辞离去。
站在门口目送着陆言离去的背影,阚闻汉转过头来跟林明方说:“小林,你这个同学倒是个厉害角色。”
“他读书时便很聪明,后来辍学南下后,我们还很是可惜了一阵子。不过是金子,总算都会发光的,对于他后来的经历,我倒是知道得少,据说也是吃了一些苦头的。我也是有六七年没见过他了,还是上次您在杉江大酒店接待市组织部的同志,我才遇上的他。哦,对了,上次从大敦子镇回来时我请假,便是去他家吃酒。不过他终究是一个性情中人,人也善,对朋友也是极好的……”
阚闻汉笑着说:“他刚才还说锦江投资的景董事过来,指定由你参与接洽任务,倒是不忘扶你一把,算得上是个人。”他拍了拍林明方的肩膀:“要想实现靖平的经济发展和腾飞,不但要将内部建设得坚固不朽,还需要利用大量资金和先进的管理观念,以及具有执行力的各行各业人才集中涌入才行,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小林,好好干……你交了一个好朋友啊!”
林明方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说道:“锦江投资成立不久,资金流恐怕不多……”
阚闻汉摆摆手,笑而不语。
********
陆言下午和第二天,马不停蹄,走访烂柯镇偶育村的时贵家和田池古镇的陶砚家中。时贵家的消息与萧景铭家一般无二,陆言依然是留下了一些钱聊表心意;直至到了陶砚家,陆言也最终确定了陶砚的去向:澜沧江集团西双版纳研究院副研究员。
很拗口的名字。
但这研究院,听闻过了一些编制的陆言,自然明了,这其实便是白城子的西南培训基地。
陆言在莲峰基地的时候曾经跟田谧见过最后一面,也和蒋深量对此作过询问,得知所有的受洗者,都会转入各大超能者培训基地,进行全面的基础格斗训练、能力拓展和思想道德教育,进行再次的回炉之后,才能够走上台面上光鲜的相关位置上来。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只能够与外界进行不同步通讯。
所谓的不同步通讯,便是指视频、电话、信息、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