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的住院费很快就告急了,我帮她垫了一点费用,但还远远不够。
正无可奈何时,何良兵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你去给她把住院费交齐了吧。”
梅姨转头惊讶地望着何良兵,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真的。也许因为在这艰辛的人世间,人们都在忙着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梅姨平常面对最多的都是别人的冷漠,如今忽然有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要帮她,当然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何良兵对她说:“阿姨,钱的事您真的不用担心,我会给您把住院费交齐的,您安心养好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梅姨这才明白何良兵是真心要帮她,连忙谢道:“我前世修了福,遇到你们两个好人了,等我出院后,就去把鸡卖了还钱给你们。”
何良兵连连摆手道:“不用急,我不等钱用,这样吧,我给张名片您,您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给我,不还也行。”
梅姨说:“你们这两年轻人都心眼好,要能生活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的。”
我含羞偷偷地瞟了何良兵一眼,他也正看向我,我对他露出一丝微笑,我想我的微笑一定很美,含情脉脉,这是我对着镜子苦练了两天的结果。
果然,那何良兵看着我只顾憨憨地傻笑。
过了两天,梅姨的伤口愈合了,要回家去,我把她送上车,嘱咐她:“这段时间不要去田间做重活。”
送走梅姨后,我心中很不安,上次舅舅带外婆来医院想住院治疗,看病情能不能缓解一点,肿瘤科的医生却说外婆的病已到晚期,住不住院都没有太大区别,外婆也不愿住院,怕花孩子们的钱,不顾小舅的劝阻坚持要回家去,我清楚她回去只是去坐等大限到来。梅姨住院时我整天忙于工作和照顾他,不让自己闲下来陷入悲伤,而今她一走,我就有空闲了,不思虑也不行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伤心事,不觉竟又走进了九号病房。
“那位阿姨病愈走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你那么悲伤呢?”是何良兵坐在窗前对我说话。
我慌忙擦了一下眼泪说:“是应该替她高兴。”
两天后,何良兵也可以出院了,可他却说要再多住一天。
隔天早晨我査房的时候,他母亲正巧出去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神情有点落寞,我故意对他说“怎么?不想出院了,是不是舍不得这里?”
他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像个孩子一般调皮地说:“是啊,我是舍不得这里的人。”
意识到他是指我以后,我有点心虚:因为我接近他的动机不良。
这时他母亲回来了,我就赶紧离开了。
次日何良兵办好手续出院了,是何义兵开车来接的他,我没敢去送他。
我的男朋友高洋在市卫生局工作,是同一学院毕业的高我两届的学长,工作很出色,参加工作才三年多,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我父母对他很满意,我对他也满意。其实我的理想是找一位胸襟博大,忧国忧民的男人做爱人,就像正在严厉反腐反贪的总理那样的人。总理说:“我这里准备了一百口棺材,九十九口留给贪官,一口留给我自己,无非是个同归于尽。”我宁愿陪这样的男人去死也不愿和一个庸俗的男人在一起耗费生命。因为一个没有理想追求的男人最终会堕落成一个把动物的本能“吃喝淫乐”发展到极致从而最终成为他的人生坐标的人,那作为他的妻子,也就无端地会变得庸俗不堪或委屈求全。这让从小读着“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长大的我不能接受。如果这辈子不能找到一个心怀天下的人,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一个有事业心的也不错。
高洋说再等一段时间他工作顺利之后我们就结婚。高洋事业心很强,常常在单位加班加点,很少陪我。
半个月后的一天黄昏,我和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同事陈丽勤正在值班室填报表,何良兵手提一个保温盒站在走廊里向我招手。
陈丽勤拉着我走过去问:“有事吗?”
何良兵把保温盒递给我说:“春晨小姐,你最近脸色有点差,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我在这住院期间承蒙你照顾,如今我身体康复得很好,得感谢你,保温盒里的鸡是我亲手做的,给你补补身体。请不要推辞!”
陈丽勤睁大眼睛问:“什么春晨小姐?”
何良兵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说:“因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又单纯又可爱,就像春天的早晨一样美丽。”
陈丽勤嘴快,说:“你想知道她的名字吗?她的绰号叫留文侠,她的真名叫文……”
我急忙插嘴道:“多谢你记挂我!也谢谢你亲手zuò_jī给我们吃。”
何良兵说:“不用谢!你们趁热吃吧,下次再来看你。”说完他就走了。
“春晨小姐”,这就是何良兵对我的称呼,春天的早晨真的很美么?春天的早晨是很美,百花盛开,到处生漾然,但春天也是许多烈性传染病大流行的季节,否则,你不会知道春晨的残忍!
陈丽勤看一眼我手里的保温盒,神秘地问:“这不是上次在这做过阑尾手术的病人吗?你跟他发展到什么程度啦?”
“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告诉他关于我的事,包括我的名字也不要告诉她。”
陈丽勤笑道:“从他看你的眼神,我敢断定他一定是看上你了,还春晨小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