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恰逢我在身旁,良兵的手机响了,他就躲到厕所去接他母亲的电话,但还是被敏感的我听到了,他母亲果真又令他回家去见冰清。我不怨谁,只羡慕其他情侣的感情太完美,自己穷家小户以及自身能力太差,才让这份感情如此沉重和起伏跌宕。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份感情波诡云谲,我们又怎会如此倾心地去维护和珍惜彼此?
上次瑞瑞放寒假的时候,良兵说等他把寒假作业做完之后就带他去省城的动物园和黄鹤楼游玩的,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没能去。这次瑞瑞放暑假,却要留在学校补习功课,于是也一直没能成行。只是良兵自己去了一趟动物园,拍了一些照片带回来给我们看。
良兵说动物园里他最喜欢的是一对白头长尾雉,说它们头都白了,还相依相偎不离不弃,只可惜正在欣赏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女人在旁说了“这种野鸡的肉一定很好吃,要去买几只来尝鲜……”这样的话,令良兵很败兴。
我对着照片看了许久,可能因为拍摄的距离太远,始终看不清楚白头长尾雉的样子。我想象着白头长尾雉的模样,不知是不是象参与诬陷岳飞的“中兴四将”之一的张俊的后裔著名典雅词人张炎的高阳台中的“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的那种白头鸥的模样?
张炎的祖父张濡因防守独松关时出于民族大义杀了元兵的使者,乃至元兵攻占临安后立斩张濡,籍没其全家。国破家亡后,张炎从此漂泊四方,能不象白头鸥那样白头吗?
那良兵所说的白头长尾雉是因为什么而白头呢?难道它们知道一些人越来越馋,连自己这么美丽的天生尤物也不放过,还是因为它们本应翱翔在广袤的天地之间,现在却被关在此方寸之间聊以度余生而愁白了头?不得而知。而我呢,我其实也应该白头的,有一段如此刻骨铭心的恋情,却有一段无法化解的仇恨横在彼此之间,又逢着一个这么美丽聪慧的情敌。命运如此安排,令我发愁。面对情敌公然抢夺我心爱的人,我束手无策,不知该怎样保卫自己至纯至真的恋情。所以我该白头!说不定哪天我就“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了。
庆幸的是我和良兵共同得到一个坦荡荡的君子朋友范逸。
“君子和而不同”,范逸虽贵为范省长的独子,却为人谦和,他十分同情贫困的人家,立志要让贫困的人生病了也有钱治病,让孩子们都可以上学读书,让老者都能安享晚年,这是如今的人所不以为然的,因为这些都不能给他们带来实惠良兵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一心为群众办事却为他以前的领导所不容,“本自乘轩者,为君阶下禽。”但他退出官场后也尽力扶危济贫,继续自己兼善天下的理想事业。
他们是我的良师益友,也是我在这尘世中的知己。
如今的官场,连我这一介村姑也通晓一点其中的环节,如果想求人家办事可别空着手去,不空着手去也别拿人家看不上的东西去。当然,拿人家看得上的东西对我贫困的家来说是“医得眼前疮,剜去心头肉。”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常规是必须知道的。
我懂的这些都是我那以种田为生的父母告诉我的,文人总说农家人淳朴厚道,我看得重新下定义。
与良兵和范逸在一起我特别开心,他俩都博古通今,我们可以在一起谈论唐诗宋词,古今大事,纵使我开口孟子,闭口辛弃疾,他们也决计不会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