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发现她心不在焉。性命不保了,还在忧心其它?他凝神冷望她,才发现这女人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冷静与傲然,虽然脸上还挂着几颗泪滴。
蓝漠感觉到她开始配合自己运转灵珠,刚刚的羞辱若加诸在其它女子身上,恐也不会只是哭几声这么简单,她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冷静。
其实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己心中毫无鄙夷之意,反而对她的烈性与此时的坚强多了几分佩服。
只是自己的情绪轻易就被她拨动,真得能毫不相干吗?蓝漠努力收回自己的思绪,让眸中冰寒更盛,以掩心虚。静神专心为她运灵。
沈言清迅速绷紧神经,此时已由不得她任性。凝神感受蓝漠的龙灵,默思太极,将体内之力与外来之力结合,运转灵珠催动生命之力与自然之力,平心静气收拢紫焰。如此调息周而复始,少时紫焰炽火收拢,缓缓被生命、自然二力压下去,体温开始下降。
而肃夜却已与那食腐兽战成一团。与其说战成一团,不如说肃夜左躲右闪的躲避于它。
那东西根本无从下手,它飞溅出的泥点落在石头上,石头都开始冒烟腐烂,让它碰到还了得?肃夜边左躲右闪,不停吸引它的注意力,一边瞟向沈言清。
他只想拖延一时,待她恢复。
终于将紫焰压下,蓝漠缓缓收手,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沈言清,便纵身跃出地洞了。
沈言清看看肃夜,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去帮忙的打算,也跃出地洞。
肃夜苦笑,她有权利这样做,就当她在报仇吧。只这稍一走神,一束烂泥溅上手臂,衣袖立即化成黑烟,那泥点在手臂上烧灼得冒起泡泡,散发出尸体腐烂的味道。
肃夜吃痛,也转身想逃。却被那家伙的触手缠住脚腕。双腿的疼痛传来,生生又被拖入地洞。
沈言清出了地洞,向站在洞口的蓝漠抱拳道:“谢龙王相救。”便绝然转身。
蓝漠眸光一凛,这女人这算什么态度?却仍是不由自主的跟在她身后。
沈言清向前疾行,果然在前方不远寻到一条小河。想来刚刚地洞中渗出的水便来自这里。
此时,整条河水臭气熏天,水流乌黑,流动得很缓慢,水似乎是粘稠的,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河的两岸寸草不生,连河岸的土地都是黑色於泥状的,河上漂浮着各种动物的死尸,那些尸体的腐败程度相当严重。
沈言清掩鼻顺着河流寻找线索,河水婉延向上。她决定去山顶寻找河流的源头,看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徜苦河流的上游也污染到此种地步,恐怕整座无主之山连一汪清澈的水源都不会有了。那这生命之林很快便将不复存在。而据传生长于山顶的生命之树会是怎样的境况呢?
这一段路程倒安然无事,沈言清纵跃林间,当身后的蓝漠不存在。越是如此,蓝漠越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只是脸色越发的清冷。
天色已暗,随着山势高耸,植被越发低矮。月悬高空,夜风清冷,视野很好。沈言清默默行走在裸露的山坡上,影子被月色拉得颀长,远远可以望到山顶。
身后的林海一片漆黑,山风过处,暗影游荡,林中似传出一阵阵低沉的吼声,似困兽呜咽。仰头的山顶却银光闪闪,反射着月光,映出一片盈盈的冰蓝之色。风一阵寒似一阵,沈言清不由拉紧了衣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原本准备好的御寒用品,都被留在队伍中。现在脚下零星的积雪越来越厚,不一会便没了膝盖,鞋袜已湿透。偏偏又起了山风,狂风肆虐翻转而来,吹得沈言清几乎睁不开眼睛。湿透的鞋袜又湿了又冻,冻了又湿,身上的冻疮也开始痒了起来。
冻疮这种东西,往往是治好很容易,再逢寒冷天气便又会复发。她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紫焰刚刚被压制,她一点把握也没有,不敢再轻易调动它来御寒。
因为冰封地冻,河流已隐入冰封之下,白茫茫一片几不可寻。沈言清一心想早到山顶,步伐缓慢而艰难,一步三滑。突然一个旋风吹来,将她掀翻在地,看似白雪覆盖的地面之下,隐藏着冰河。沈言清重重摔倒在冰层上,冰层破裂,她整个人便掉入水中。
这里的河水因为寒冷,臭气被掩盖了,可依旧全是淤泥。沈言清掉下去便被淤泥没顶,糊了满头满脸。口鼻被堵,完全不能呼吸。
蓝漠本来在她后面不远处,见她突然消失在视线之中,疾走几步,从泥浆中把她拉了出来。抓了一把雪抹上她的脸,将她的口鼻露出。
沈言清被憋得一阵狂咳,弯腰干呕,将口中淤泥吐尽。她一身泥泞,衣服很快便在寒风中冻成坚冰。
蓝漠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她,转身隐入风雪中。
沈言清怄急了,今日自己一再在他面前出丑,此时自己的样子不用看也知是邋遢之极。可又有什么办法,只好硬起头皮,继续前行。无论谁从自己的生命转身离开,都不能阻挡她前行的脚步。
只是身上衣物冻得冰硬,走起来异常艰难。所以她坚定的动作很僵硬,显得滑稽可笑。她恨恨地诅咒着,等蓝漠重新爱上自己时,定要他好看。
突然被人抓住一只手,向一边扯过去,僵硬得回头便见蓝漠雪白的身影在前,头也不回的牵着她的手。他的冰手在这冰天雪地里竟然让她感觉到了温度。
沈言清傻傻地被牵到一处雪洞,被蓝漠一摁头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