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的时候,就亲热地称呼“老七”,用不着的时候,就恶毒地咒骂“野种”。
雪香丸的慢毒,几次三番的羞辱,还有除夕的一场大火,二十余年,云清扬何曾把他当成儿子?何曾真心实意地给过他一丝温情?
一直冷眼旁观的云初白挑了挑眉,轻笑着走到云清扬面前,“您老糊涂了吧?本宫姓元,是您死对头的儿子,怎么会听您的蛊惑,砍杀父皇呢?”
云清扬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逆子!逆子!你个逆子!”
云初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来人!把他押下去!”
“你想干什么?”以为云初白要杀他,云清扬吓得额头猛冒冷汗,“朕是你的父亲!你敢弑父,天理不容!”
怂成了这样,哪儿有一国之君的傲骨?
云初白不屑地看着他,“您放心,本宫不像您那么无情无义,您就到天牢里思念着本宫的母妃,颐养天年吧!”
这个男人对母妃又何曾有过真情?
即便曾经有,也被他丑陋的猜疑之心磨灭殆尽了。
而母妃呢,最可怜,最无辜的人,其实是她吧?
当年他虽年幼,可是却记得,母妃望着云清扬时,那种柔情和温暖,似乎能把心融化。
那是真心喜爱一个男人,才会有的目光吧?
多年之后,母妃终是放下了与昭宁帝的不、伦之恋,爱上了云清扬的吧?
可是云清扬是怎么回报她的?
仪元殿里,烛光恍恍惚惚。
云初白的心浮浮沉沉,良久才平静下来。
“初白,”昭宁帝突然开口说道,“朕已经拟好了退位诏书,回郦都之后就会颁发天下,从今以后,这一片江山就是你的了。”
起初把初白弄来南晋,确实是想利用他,报复云清扬,可是,或许是因为初白的身体里流着倾儿的血,每次看到初白,他都有一种亲近感。
在他的心里,倾儿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他想护着初白,保着初白,给初白最好的。
现在,他把江山奉上,只希望初白能原谅他的利用。
“父皇,哦,不对,”云初白点了点唇瓣,“是舅舅才对,舅舅啊,我对你的天下没有兴趣,这可怎么好呢?”
昭宁帝愣了下,“你……”
天下是他打下来的,他却说没兴趣?
昭宁帝傻眼了,“你想怎么样?”
“我想回郦都,陪着阿楚,陪着我的孩子。”云初白扫了昭宁帝一眼,笑着说,“所以,舅舅啊,这天下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自打有了这位太子,昭宁帝不用早起上朝,不用听大臣们吵来吵去,更不用批折子批到半夜。
可以说,有了太子元白,他这个皇帝,活得像神仙似的自在。
可是,刚灭大周,一摊子事儿,正是最忙的时候,这小子却撂挑子,不管了?
想到那一大摊活儿,昭宁帝的心都哆嗦了,“你……你别忘了你是南晋太子!”
拿责任压他啊?
云初白笑起来,“舅舅,您也别忘了,您是南晋皇帝,哦,错了,您现在是天下之主了,好些事儿等着您处理呢,您确定您现在有时间和我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