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帝京迎来了蒙漠的送嫁队伍,宫中朝中,大小宴饮又是不断,不过,嘉仪公主身为新嫁娘,这些场合自然是不便出席的,从婚嫁到宴饮,一应事宜皆由巴彦世子打理。
转眼便到了冬月二十,宁王与嘉仪公主的婚期越来越近,谁知,蒙漠的送嫁队伍里却突然传出了噩耗,嘉仪公主一路车马劳顿,到了帝京又水土不服,她已然病重,怕是性命难保了。
为了云凌天和诺敏的婚事,宁王府已然整修一新,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云凌天正与王妃周氏一同用午膳。
何信神色肃然地回了话之后,云凌天的脸色便阴沉了不少。
周氏叹了声,安抚地拉了拉云凌天的手,“殿下。”
她出身书香世家,在家做姑娘时,她的娘亲就教导她,女子矜持温顺,懂事体贴,才能得夫君善待。
所以,她是个少言寡语的女子,不像王府里旁的侧妃侍妾,惯会说些软和话,小意奉承,这会子,她的夫君又了烦心事儿,她只有静静地陪伴左右。
云凌天执起象牙筷,半晌,又原样放下,沉思了一会儿,他忽然望向周氏,温和地问:“清芷,此事你道如何?”
周清芷亦是个聪慧的女子,她叹了声,抬起眼来望着云凌天,“殿下,您将嘉仪妹妹迎进府里来吧!”
云凌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很懂事。”
说罢,他撩袍起身,“何信!进宫!本王要面见父皇!”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周清芷苦涩地一笑,一个女子,在夫君心里的印象只是“懂事”,这到底是幸或是不幸?
……
……
御书房。
成武帝端坐在铺着明黄色缎子的御案后,半垂着眼皮望着云凌天,“老二,这是你七弟呈上的密奏。”
他一个眼风,李全盛恭敬地将御案上的一封奏疏呈到了云凌天面前。
云凌天心下一凛,云初白与他一向不睦,如果这次被他知道了什么内情,密报给了父皇……
心里波涛汹涌,可他面上仍是那副冷然平静,沉吟片刻,他恭敬地拱手道:“此是七弟密奏,于礼于法,只有父皇可观,儿臣不敢僭越。”
听他这样说,成武帝不耐地摆了摆手,“让你看你就看,磨磨蹭蹭平白地失了男儿气概!”
“是。”
讪讪地应了,云凌天飞快地将奏疏中的内容撩了一遍,里头只是简单陈述了在锦山破祠堂解救嘉仪公主的过程,还有嘉仪公主的病情,其他事情一概未提。
他沉了沉心思,一脸的不明所以,“父皇,嘉仪不是病重吗?七弟的奏疏中怎说她是为贼人所伤?”
成武帝淡淡地啜了口茶,“宁王,你这禁军是怎么管的?你自己未过门的妻室出了这样的事你都不知?”
成武帝虽多年沉溺于修仙之道,神色已是萎靡不振,可是那种开国之君身上的杀伐果决,狠辣凌厉,已然深入了骨髓,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震撼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