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忠叔吐纳徐缓,速度快,力气大,一瞧就是高手,而最重要的是,这人仿佛和她有仇似的,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阴狠,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相信她已经死了千儿八百回了。
慕容楚这姑娘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以自己的功夫,妥妥地搞不定这个忠叔,这会子,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锋利的剑锋就抵在自己的血管上,只要左右或者上下轻轻地一拉,她颈动脉里的血就得喷出三丈高,就像杀鸡似的……
与死亡只有半厘米的距离,她紧张了,一紧张,她的话就多:“救命啊!快来人啊!杀人了!旺财!小贵儿!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救命!救命啊——”
她像一只被绑上了案板,待宰的猪,尖厉的咋呼了起来。
忠叔眼睛通红,手腕微地一动,“毒妇!受死吧!”
“嗖!”
忽然,一支箭羽穿破了绵绵雨幕,直直地射向了忠叔的肩膀。
忠叔倒也是条硬汉,肩膀中箭,他愣是没松了手里的剑,他只闷闷地哼了一声,就一把将慕容楚拽了起来,以她的身体当做肉盾,挡在了身前。
这样一来,慕容楚总算看清山谷里的情势了,白羽卫们正与莫忧的人缠斗在一处,而不远处,宽阔的山路正中,那个由旺财撑着伞、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一张倾尽天下的妖美面孔,一双漆黑深邃如暗夜星空的眼睛,茫茫的小雨里,他的眉眼微微地氤氲着水汽,一幅淡淡晕开的水彩画般的靡丽惑人,而那一水儿电光蓝的飞袖劲装,那腰间的绣春刀,还有臂上挽着的那一张柘木长弓,生生添了他三分的英武逼人。
原来,不只旺财小哥儿、小贵儿他们来了,他竟是亲自来了……
虽说性命攸关的时刻不适合犯花痴,可是瞧见这样的云初白,慕容楚还是不自觉地花痴了……
“你来了。”忽然柔和若春水涟漪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知何时,莫忧下了马车,他立在蒙蒙细雨中,浅笑着望向不远处的云初白。
“放人。”云初白亦是一笑,不过那笑容阴森森的,带着莫名的诡谲。
莫忧微地扬了扬眉梢,不说话,也不动,云初白也是不动。
这俩人耐性好,玩起“你不动,我不动”来了,可忠叔似是等不及,他急急地道:“少主,不要与他瞎扯,杀了慕容楚,再杀了云初白,主公的大业……”
莫忧眸光一闪,打断了他:“忠叔,莫忘了父亲的交代。”
忠叔神色一黯,没有答话,手里的剑却是往慕容楚的脖颈上贴了贴。
凤眸一转,云初白那把子悦耳的嗓音带着骇人的冰冷:“莫忧,放了她,本王还可饶你一命,否则……呵……”
莫忧浑不在意地问:“如何?”
云初白嗤了声,“否则休怪本王端了你的老巢!”
“刷”的一声,秀丽轻薄的绣春刀蓦然出鞘,寒森森的光芒刺透了一片阴霾。
似是颇有兴味地瞥了眼轻薄的刀锋,莫忧淡笑着道:“看来今日,你我必得战上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