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那只鞋子补好了吗?”林燕晶悄声问她的伙计。这时屋里又来了几位男客,要求擦皮鞋。
明辉聚精会神地把一只钉子砸了进去,回了一声:“还没呢。”
林燕晶说:“要不先停下来,给这几位客人先擦一双皮鞋,那个活儿不急。”
“哦。晶晶。”李明辉说:“那个女的说话很刻薄的,她说一会儿就来取。”
“可是,你看……”林燕晶为难地拿着擦鞋的抹布与鞋油坐在小凳上说,面前已经坐好了五个客人。
“哦,好吧。”李明辉只好丢下手中的活儿,跑到那边和林燕晶一起擦鞋。屋里显得忙碌,但是一切却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过了一会儿,忽然,屋里便闯进来一位中年妇女,看了看挂在鞋机上的一只鞋子,便突地大声叫起来:“怎么搞的嘛!我这只鞋子修了一半便摞下了!欺负老实人不是?什么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来的时候,这屋里还没人,凭什么就先给他们整起来?想让老娘急死是不是!我还等着回家喂奶呢!”
一连串的愤语,惊得林燕晶赶紧过来笑脸相迎,陪着不是说:“对不起,阿姨,我们现在就帮你修。”
“哼,我不修了。我宝宝在家正哭呢!我这都来了三四趟了,太看不起人了!”
“阿姨,我保证……”林燕晶话未说完,已经被成森前来赶到的几张钞票挡住了。他最懂得怎么样处理,因为熟能生巧,他成森对此已经娴熟得不能再熟了。
屋里所有人均都被这惊人之举威慑得呆住了。
“你那只鞋子新买的时候是多少钱?”成森问她。
“一百……二。”妇女已经言辞闪烁,结结巴巴了。
“三百元,买你两双半,怎么样?”成森轻轻地把那只满是补丁的鞋子从鞋架上轻巧地抽出来,拿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便扔进了垃圾箱。
“你要是觉得划算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吧。”成森对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她说。
“啊,哦哦!”女人很客气地接过钱来,便说:“划算。谢谢,谢谢!晶晶老板,下次我还会来的,还会。再见,再见!”
肯定。这女人肯定以后就是这里的铁杆顾客了。钱,真是个好东西。能通天,更能通神。
看着那个女人慌慌张张地往外走,转弯的时候一头差点没撞在墙壁上,成森笑了笑,转过头来,可是,林燕晶已完全傻了。
“这个……”
“怎么,我处理得不恰当吗?”成森温柔地将眉毛挑了一挑,似乎想要博得她的夸奖。
“啊,这个……先生,我觉得这件事让您为我破费,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林燕晶说道。
“没关系,只当是那些药钱。我正愁没处填补呢,她就来了。”
“可是那些药……”
“不要说了,”成森打住了她,说:“赶紧干活吧。你看,客人都等着,来,我帮你。今天正巧,闲着没事。”
“那怎么行?”林燕晶看着他一身漂亮的衣服,一百个不答应。
“怎么不行?我还没做,你就知道我不行吗?”说着真地拿了一只围裙围上,坐在一个客人的面前,挤上鞋膏,竟很熟练地擦起鞋来。
这一幕,要是小李子看见,估计又要昏过去了。幸亏没有带他来。
成森一边笑着,一边招呼完全愣在那里的林燕晶:“快点,过来,我们一起做啊。”
林燕晶只好来在他的身旁,和他并肩作战。心头却如大热天饮了一杯冰凉的白开水,舒爽得无与伦比。
“快点做完,我们好一起说话。”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林燕晶起先没有听懂,但当她完全听明白了的时候,浑身又是一紧,脸上则完全红了。
那一天,生意竟是出奇地好。到下午的时候,算下来,林燕晶挣了将近差不多有九百块。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成森从地上站起来,满屋的人都笑了。只见他脸上带着几道黑色的油迹,两手也是黑黑,鞋腿上也是油。
林燕晶忙打来一盆净水,把香皂递过去,说:“赶紧洗一洗吧。”
成森嗯了一声,听话地点头。待洗好了拿出来时,那水都已经脏成了一盆黑。林燕晶端了脏水,正要换,成森说:“不用那么麻烦,水笼头在哪里,我去那里洗洗就是了。”
林燕晶忙说:“水笼头就在后面,你跟我来。”
其实那天晚上,成森就已经知道水笼头的所在。转眼跟着她又来到那个狭小的去处。
林燕晶的卧室就在门面房的后面,用一块木板挡着,虽然简陋,却布置得很得体。一床,一座,一妆台。墙上满是可爱的点缀,肃雅,清淡,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成森在水笼头下冲洗干净,拿了干毛巾擦脸。
林燕晶在一旁已经把一个小包裹拿了过来,又点出三张百元大钞,塞了进去,递给成森说:“这是你今天早上留在这里的银行卡,三千元现金。还有今天,你替我拿出的三百,放在一起,你拿去吧。”
“回头我再补给你一些,我嫌少了。”
“不,这怎么可以呢?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不要再推辞了,你的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可是要让我涌泉相报。”成森转过头来,他的脸在洗淖之后,闪着夺人的光辉,愈发显出男人的一种独特魅力。
“不。”林燕晶又想说什么,成森急忙说道:“你不要忘了,那天,我们还……”
他想说,我还吻了你。可是话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