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面色凝重,想来要说的话分量不轻,应老大咳一声:“时间不早,各闺女、媳妇昨晚少有安歇,去歇了吧”。众女眷正听得紧张,不想大老爷要她们回避,万分不情愿,不过几个长辈极有威信,容不得自己不情愿,也只得悻悻的去了。
李四假装喝茶润嗓,待大厅里只剩了七、八个主事当家的后说出一番惊天话来:“我乃官府榜上有名;调查科【国民党军统前身】要捉、黑帮想杀的**党特科第四科锄奸队队长李四是也”。
话出如平地一声惊雷,直惊得满堂瞠目结舌、一时半会竟无人说话;如不是墙上的英式挂钟敲响了钟摆,时间都仿佛凝固;老应家老大突然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好”才好歹惊了梦中人:
“‘黑狐李四’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枉老夫等人久等;好一个豪气干云、好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应家大小何来的福分?”
终是绿林道上闯出来的人,老爷子惊诧于李四的豪气;只单人匹马就敢在堂堂的应氏大厅露出真相;更感于李四对应氏家族的信任,话落鼓掌,应家一众长辈和男丁才喝彩声起处、掌声一片。
应家男子尽皆动容:果然是他,上海滩上鼎鼎大名的第一独行侠“黑狐李四”;一夜之间灭在警察局特务科严密保护下的叛徒三十几人还全身而退,其制裁叛徒之凶狠,特务科穷其警力大半年而不得线索;手段之狡猾,死于其手下的巨奸大恶数不胜数。
应家何时竟和这尊杀神沾上了边,所幸这个杀神没有恶意;所幸一众女眷都被应老大撵回了房间,若不是,只怕就被骇得失了态,或哭或闹的整出许多笑话来。
**党特科红队誉满上海滩,锄奸、除判徒少有活口,其铁石般的心肠和神秘迅捷的作风令那些恶贯满盈、罪恶滔天之徒闻风丧胆。不说这个党的叛徒提不得李四之名,就是铁杆的汉奸特务也是闻风丧胆——冒犯共产组织者,虽远必诛,鲜有侥幸者。
身处上海滩不知**党红队算是孤陋寡闻,如今见了红队队长李四除了稍显霸气了点外,却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李四向应氏三老、应家二代三个儿子、苗家两个儿子和潘予等四个女婿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我党中央虽然一时有难撤离了上海,一时也没有和蒋介石决斗的实力,但**一定会在中国实现,新中国也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建立起来”。李四满是憧憬,目光坚定异常:
“虽然新中国实行的是无产阶级专政,但像你们应家这种有德的有产阶级却是我党要护持和保护的,所以保护了你们家几个人也是我们的责任,不必言谢,这是其一。其二,国中出了个文武全才神童铁连,可能你们应家不知道,上海滩也不一定全知道,在这淀海区却是尽人皆知的。铁连天资聪颖,又忠诚侠义、尊老护弱,像极了我辈中人,稍加引导,必成栋梁大器。昨日一战,更显铁连之本质,一人不但要救哥哥、姐姐和义父,不顾个人安危,还要救十几个同学脱困,这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人我等不保护谁保护?”李四话里明说了,铁连一直就在红队的保护之下:这人我们要定了。
李四一语惊了梦中人,纠结了一年之久的应家人方才醒悟:原来连儿屡次遇了贵人,却是别人有意而为之,尚若不是,只怕再是天才也死了几回了。但来人终究不善,终是要叫连儿跟着走人的,这却如何是好?众人不得要领,只干巴巴的又向李四谢过救命之恩。
应家见李四果然如一年前猜测的一样,是**党人,应家不反对这个党,说不定私下里还有些好感,但要让铁连跟了去,却无论如何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幸而李四还没摊牌,且听他说下去,到时在做计较。
铁连姥爷试探着问:
“铁连伤了,只怕不要三、五十天好不了,依你看。。。。。。”
李四见众人焉了,知道他们一时半会,接着老人反应不过来,接姥爷的话说:
“铁连学有所成,但古人说得好: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学无止境,铁连年纪尚小,自当继续学习深造为是”。
不等李四下文,老狐狸一样的应老大抢着就说:
“壮士所言极是,连儿年轻,又有清华、北大等学校抢着要,连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黄埔军校,一九二八年由广州黄埔岛迁去南京】都来人了,点名要铁连去,依壮士意思,铁连该去哪一所学校呢?”比狐狸还狡猾的应老大生怕李四要说出“不过,但是”之类的转折话来,顺着李四的话就抢先堵了李四的嘴。老头子想:只要铁连不是现在就跟了人走去钻山沟沟,随便做什么都行,何况还是读书?正好合了自己一家的想法,哪里去找这种两厢情愿的好事,顺口应了,还落得还了个人情。又想:gong产党和国民党势不两立,那么这个党断不会让一个自己相中了的人去国民党的什么军校读书,岂不是白送。除此之外,铁连就只有读清华、北大,做老实人的份了。老头子高兴,差点就手护颌下白须、成也萧何是败也萧何了,好不得意。
李四何许人也,gong产党上海特科四科队长,与大叛徒、中央候补委员、特务一科科长顾顺章齐名。精于策划谋略,要不是也不会有许多的特务叛徒死于其手了。他早就知道铁连被国民党黄埔军校相中的事,也知道铁连不愿去,铁家独苗,应家也肯定不愿他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