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凝脂走后,凤非染撩起衣袖,便看到赫然一道红字的痕迹缠在手腕上,在看看另一只手,也是如此,凤非染闭了闭眼睛,蝶翼般的睫毛微颤:云神棍说得是真话,那那晚给他吃的真是碧落丹,这么说,他还有多少日子了?!
一股惆怅溢满心中,他真的不想死,他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是什么,还没有享受完大把大把的好日子,他与小呆瓜的时间还长,马踏黄河,泛舟湖上,漫步烟雨江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是,他一样都没有做到过……
“尊主。”
正在凤非染胡思乱想间,胡青的声音飘入凤非染耳中,凤非染恍然回过神来,“诊脉吧。”
胡青的手搭在凤非染的脉搏上,一张本就苍老的面容皱成了一团,诊了半晌,仍是闭着眼睛诊脉,凤非染有点儿不耐烦了,“不就是把个脉而已,哪用得了这么长时间,胡青要是你老了,本尊可以准你告老还乡。”
胡青眉心一跳,松开了凤非染的脉搏,声音有些沉重,“尊主,容奉一掌,你受伤不轻,又中了碧落之毒,现在——”
“说实话。”
“恐怖尊主命不久矣。”
胡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心里自责万千,他自认可以接天下奇毒,一身医术妙手回春,却对碧落丹束手无策,毕竟是失传了几百年的奇毒,其药理毒性知道的,也不过是书本上介绍的而已。
泼墨似的浓眉一凝,是早已料到的结果,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不能接受,没有他在的日子,小呆瓜会不会受欺负!
“你下去吧,封锁消息,不得外传,否则你就等着准备好棺材吧。”
“是。”胡青应了一声,唉声叹气的退了下去。胡青走出轻云殿,刚好看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来的浅凝,“胡爷爷,你是刚给师父看完诊吗?我师父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师父的伤到底严不严重啊。”
“尊主已经醒了,内伤不轻,但也能医,只是——”
“只是什么,胡爷爷你倒是说话啊。”浅凝看着胡青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一揪,紧张问道。
“没什么,”想到凤非染的警告,胡青摆了摆手,即使对这个小丫头说又能有什么用呢。
“胡爷爷,是不是师父的毒治不了了!”
“哎,浅凝,你就别让尊主担心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一把捂住浅凝的嘴巴,胡青小声警告道,看得出来,尊主最在乎浅凝这个小徒弟,这两年来扶摇宫上下有目共睹,尊主快不行了,自然最不希望的就是浅凝伤心难过。
“我怎么能当做不知道?中毒的人是我师父啊!师父是为了救我才吃了碧落丹的,不管如何,师父所中的毒,都与我脱不了干系。”浅凝摇了摇头,摇着胡青的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胡青,眼泪在眼眶打折转转,随时可以决堤而出。
“哎,”胡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小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会药庐。”
路上无话,胡青和浅凝很快来到了药庐,胡青叫退了守在药庐里的小徒弟,乞丐八绕的绕过了院子里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进了屋里。
“胡爷爷,有话你就说吧,我有心理准备。”浅凝心一横,也不啰嗦直接开口问道。
胡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夫行医数十载,自认为可解天下奇毒,却唯独这碧落丹,失传数百年,无处可寻,无处可找,又有天下第一奇毒的称呼,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如果要寻找什么解毒的蛛丝马迹,也只有长宁了。”
长宁!
浅凝愣了愣神,忽然想起那晚木锦说得话,“胡爷爷,那晚我听长宁首座大弟子说过,有一种药,可以试一试。”
胡青眼睛一亮,看浅凝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却依然不可置信,“长宁的人恨我扶摇入骨,怎会告诉你碧落丹的解药!”
“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有一线机会不也是好的嘛。木锦说过,不夜花有可能是解药的。”
“不夜花?!”胡青眉头紧锁,“我最近倒是听说了,重武楼的不夜花已开的消息,只是,不夜花乃至毒,浅凝,这不夜花不可乱用。”
闻言,浅凝一呆,是啊,木锦说得是,不夜花有可能能解碧落之毒,却没有说不夜花就是碧落丹的解药。
这是师父的命,她赌不起!
“我在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方能出此下策,浅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浅凝点了点头。
“你等会儿走,尊主的药快好了,你一起带走吧。”
当浅凝端着托盘回到轻云殿的时候,凤非染已然再次睡了过去,本就精致绝伦的五官,不知何时深邃了许多,如果以前的凤非染说是妖孽的话,那么此时的凤非染就是妖孽中的极品了,就好似一张空白的画卷,如远山一般的浓眉,蝶翼一般的睫毛,雪般的肌肤,晚霞染成的脸颊,绯红的薄唇,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刹那间,山清水秀,绚丽多彩。天地间,因这醉人的风景而美好。
“师父,我知道你醒了,先别睡了,起来把药喝了。”浅凝把药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在凤非染耳边轻声唤道,声音轻轻柔柔的,生怕声音大了吓倒沉睡的人,又怕声音小了,沉睡的人听不到。
凤非染的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看开眼睛,一双深邃的凤眼,艳如桃瓣,美胜春华。
“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难道呆瓜你让我自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