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的脸还有十公分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然后用左手把那块玻璃掰了下来,玻璃碎在了我的左手里,顺势扎进了我的肉里。
我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看到有一些血液从伤口里面冒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留在这里准备午饭,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需要葬礼。
我站起来,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以后,我才背起了背包,提起那个大袋子,缓缓的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阳光倾泻下来,我眯了眯眼睛。我停了下来,望向了那个棚子。
犹豫了一会儿,我终于走了过去,蹲在了原本放着妈妈的那张木床前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从手里拔出了两块玻璃,放在了木床上面。
紧接着我一抬手,狠狠地拍了下去,把带着血渍的玻璃直接拍成了粉末。
我站起来,脑袋有些晕,然后我带着那个黑色的背包和那一袋子的食物,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人很多,大概是因为我坐上了早上那些上班族赶去上班的那趟车,我站在后门的门口,旁边是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性。
恍惚间我想起了柳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起那一个与我不相关的人。
我买的票距离我坐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我走出售票厅就直接坐在了门口,在我坐下来等开车的时候,无数人路过了我,他们投来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坐了多久,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最后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话:难怪溪久静第一次叫我小绵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那么熟悉。
原来她在那么久以前就已经见过我,并且叫过我,她为什么没有老?
在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终于有一个男生走了过来,坐在了我旁边,他递过来一根烟,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他笑了笑,把那根烟塞进了嘴巴里,点着了火。
“哥,你左手受伤了为什么不用右手来提东西呢?你这样手会废掉的。”
我把袋子放在脚边,伸出插满了玻璃的左手,淡淡的说:“因为右手也受伤了。”
他看了看我惨不忍睹的左手,然后吐出了一口烟雾,说:“右手伤得没有那么重吧?你看你左手全是玻璃渣子。”
我又伸出了右手,他看着我完好无损的右手,笑了,说:“看吧,我就说右手没那么严重吧,你换只手不就好提了。”
我也笑了,然后说:“是啊,但是我觉得右手比较痛一点。”
他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说:“那你怎么不去医院啊,现在医院人流都打折,我相信剁手也一定有优惠。”
我笑了笑,“那叫截肢。”
“都一样。”
他吐出几个烟圈,然后对我说:“你要去哪儿?”
我说:“回学校。”
他笑了笑,看着我说:“你有没有对象啊?不介意就我来泡你吧。”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鞋面,他看我不说话了,以为我生气了,于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哎呀,我逗你呢!别这么小气啊。”
我淡淡的说:“我知道。”
男生又是一愣,“啊?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在逗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滚动着的荧幕,他也回头看着那块电子荧幕,说:“几点的车啊?说不定我俩一块儿的。”
我看了看他,然后说:“十点半。”
他拍了一下脑门,“哎呀,我也是啊!是不是去xx那一趟?”
我点了点头,于是他立马从地上蹦起来说:“那什么,我先去个厕所,你等我会儿,先别走。”
“嗯。”
我看着男生飞快的跑进了火车站,我回过头来,拿出手机,滑了几下手机,男生就已经回来了,他气喘吁吁的坐在我身边,“哎呀,我快吗?”
我头也不抬,“快。”
男生咳了几声,我从爸爸给我的大袋子找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他意外的看着我,“给我的啊?”
我点头,他接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啊。”
我笑了笑,男生又问:“你去那里是干什么啊?”
我说:“我妈妈死了。”
男生刚把水倒进嘴巴里,听到我说的话,他噗的一下把水给喷了出来,然后刚好从前面路过的一个小姑娘就中招了。
小姑娘瞪着男生,男生站起来笑着说:“啊,啊,啊,对不起啊,你没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啊!”
小姑娘看了看我,随后对他说:“下次喝水注意点!”
小姑娘走后,男生就坐了下来,他擦了把汗,说:“靠,老子这么帅她居然都好意思冲我发火,是不是女的啊!”
我笑了笑,他接着说:“该不会是刚做完手术吧!”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给他递了一根,他接过说:“好烟啊。”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帮他点上火,他抽了一口,说:“呸,抽完这根老子以后都看不上自己的烟了。”
我也点了一根塞到嘴巴里,然后把烟盒抛给他说:“送你。”
男生接住了烟盒,受宠若惊的看着我,“你说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他收好了烟以后,我们两个人都默默的抽着手里的烟,烟抽得差不多以后,他说:“你去参加葬礼吗?”
“不,我是逃避葬礼。”
“啊?为什么?那不是你妈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