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筝快要摔倒地上的时候,一阵惠风从远处急急刮来,轻柔地拖着罗筝瘦小的身体,把她安全降落到地上。当罗筝张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感觉到,手一碰,是踏实柔软的土地,她惊呆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于是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袖位置,发现刚才摔落下的时候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想着婶婶的责备,她感到既委屈又无助,于是又蹲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罗筝暂时止住了眼泪,到处张望,她有点害怕,从古老流传下来的鬼故事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她猛地记起来了这边地区的名字,好像就做“尸骨坡”,听说古时候打仗在这里死了好多人,那些人的尸骨未寒,全都就地掩埋在这片像盆地一样的土壤上,于是这里的花儿才会开得这么茂盛,就像是被肥沃的肥料细心灌溉出来的。
想起这些,罗筝小小的心灵再也顾不上哭泣,她没有鞋穿,于是甩开脚丫子便开始奔跑,连草篮子都顾不得了;她边哭便跑,听到后面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是她不敢回头,因为老人经常说起这样的场景,一定不能回头,回头的话你的魂魄就会被勾走。
可是很快的,罗筝发现不管她怎么跑也跑不动了,前方好像有一股很大的阻力在阻挡着她;透过地上的影子,她发现好像有一个篮子状的模糊物正向她靠来。
“妖怪!不要过来!呜呜,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罗筝背着身子,手脚慌乱的挥舞。
“哈哈,真有趣,你以为我是妖怪?”后面那个声音好像在笑着,但是在罗筝的耳里就变得是要把她吃了前的开场白一样,罗筝连忙把耳朵捂住。
“你抬头看看身后,要不要看看妖怪长得什么样子呢?”那个声音又说道。
“我不听!我不看,大人们说要是这样的话就会被勾魂走的,你少骗我了!妖怪!”罗筝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大声说着,想给自己壮胆,却没有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好啦,小屁孩,回头,我保证不会吃你的。”
“我不!妖怪最会骗人的了,我回头肯定会被你做不好的事的。”
看着前面倔强的罗筝,那个声音突然不说话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当罗筝以为那个妖怪走了的时候,她慢慢的抬起自己的头,突然瞳孔放大,尖细的嗓音在这个山谷回荡着:“啊!!!”
“哈哈哈,那个时候你吓得要死!还差点尿了出来,当我问你怎么的时候,你说要尿尿,哈哈哈,当时没把我逗死了!”回忆起两个人初次见面的场景,折丹无所顾忌地大笑着。
“你,不许说!谁让你当时隐身了,我只看到个篮子飘在半空中,当然被吓到了!”提到当初的事,罗筝的脸上似乎有些许绯红,有点懊恼的向着不远处由花草组成的少年抱怨。
“哈哈,那也是你当时太胆小了,当然了,现在你也是一样的,哈哈。”折丹依旧嘲笑着罗筝,罗筝看着那布满花朵的笑容,很难想象一个没有实体的人的笑是那么可恶!但是笑了一会儿之后,折丹收敛了一点笑容:“所以说呢,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麻烦吗?是又要我帮你补衣服啊还是要我帮你打草?”依旧笑嘻嘻的。
“不是的,我现在又不是小时候了,我现在可是会缝纫衣服了,村里的妇人都说我是女红一把手呢,哼,你以为还是以前啊!”罗筝小小得意道。
“哈?还不是我教出来的,说起来你应该叫师傅和拜师的呢!”
“我才不。”罗筝断然拒绝道:“我这次来,是,”有点吞吐,但是还是说出来了:“你是不是又要走了?”说完之后表情好像有点黯然。
“是啊,每年的春分时我都要去‘东极山’梳理风的走向啊。”说到这里,折丹好像明白了这丫头担心什么了,于是轻轻飘了过来,花瓣组成的手抚摸着罗筝的头,道:“笨蛋,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吧,秋至的时候我又会回来的。”
“嗯,我相信你。”罗筝抬起头甜甜的一笑。
可是,那年的秋分,折丹没有出现,冬至寒风呼啸,万物冰霜,折丹还是没有出现,一直到第二年的夏至、秋分,折丹依旧没有出现,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在罗筝的视野中;时间慢慢的过去,罗筝也开始慢慢不往那个“尸骨坡”跑了,她已经觉得够了,甚至有时候她也会怀疑有没有折丹这么一个人,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都是自己那时候孤独时幻想出来的一个心理的伙伴?罗筝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又是五年过去了,曾经的懵懂女孩也出落成亭亭玉立了,曾经的豆蔻年华已经远去了,现在的少女走到村口甚至会招惹一群男人的目光;碰巧有人跑到罗筝家里说媒,说有一个地方有一家莫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以前祖辈还是地主,现在也依旧还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那家的儿子又正好到了婚配的年龄阶段,长得也是五官端正,为人自不必说,周边的邻居都是翘起大拇指的,现在正寻一门亲事,而你家的姑娘也正值千金待嫁的年龄,不知你们意向如何?
当时罗筝的养父母也正打着这个主意,毕竟总是把罗筝放到家里当劳力,耽误了罗筝的青春婚姻大事也怕人说闲话,于是就打算把罗筝换出去,拿笔嫁妆,因为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罗筝就是别人家的女儿了,所以罗筝的养父母的嫁妆要价很高,明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