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悄悄把这封信送到邮政所,邮政所里管发送信件的正是杜正福的狗友眼线姚宪乾。按约定一条信息要换三块至十块现大洋,按质论价。老杜说急于找女人,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不开口说话,但是风姿绰约,袅袅亭亭,这个消息若是传过去,老杜那边得了手,少说也值个十块八块的。姚宪乾打开信件偷偷一瞧,顿时喜动开怀,原来真是一条有用的信息,女人的信上说不日要去金州城!眼线胡乱写了几个字:近日有四个漂亮娘们要路过北大山,一个半老徐娘,三个俏娘子,赶马车的带的有枪云云。
猪下队长想搞点假公济私,吃官饭能不放几只私骆驼?其实都一样,杀鬼小队城里找不着,转移到乡下,没准还有可能碰上哩!龟田司令也没说死就叫他们专在某时某地守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嘛,这点道理都不懂还当司令?猪下手下的两个队员,一个叫矢村杜康,一个叫北川老窖。两个都是在几千人的队伍里经精挑细选出来的得力精兵,一个顶十个八个几十个的,这样的人才日本就少见,支那人里头更不可能有。猪下三人沿去t城的官道北行,一会儿在暗处隐身高粱地里,一会儿又走到明处大道上。摇摇晃晃,坦胸露怀,腰里虽不见别的有二斤半(手枪),光凭那走路的姿势看就不像好人。日本人也是爹生娘养的,说人家没教养着实是冤枉。主要是这伙人到了中国以后,一是宣传,二是互相影响,以为大和人比汉族人要高了不知几个等级,眼睛长到脑子上,屁股没有四半两重,因此才说也不会话了,走也不会路了。不知自己能吃几碗干饭,狂的不得了。
猪下的老婆具体也没说哪一天到金州,这无疑是个难题,不接不行,来的不但是他媳妇还有老娘呢,他也听说这条道上不大安全。接又不知准确时间,一筹莫展的猪下决定借搜索杀鬼小队的名誉每天都去这条道上走一遍。走到哪儿是那儿,万一回也不敢找旅馆住下,他们看不起支那人但是又怕支那人。露宿荒郊野外叫狼吃了,也不能中了支那人的黑枪。
阎玉几个则打扮成从娘家回来的小媳妇,小毛驴是在村里花钱买来的,衣服随便一换就成。王小羊仍旧是傻女婿,水秀扮作接嫂子回家的小姑。家什绑成一小捆装在驴屁股后面的粪兜里。驴屁股后面拽个粪兜子的目的不是为了怕牲口沿路屙屎或是讲卫生什么的,而是为了给地里积攒些肥料。乡里人日子过得细,这种情况在乡下是常有的,一般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当然,为了防备牲口真把粪便屙到武器上,适当包裹一下也是必要的。
走着走着,水秀扭头朝后一看,发现了其中三个常在金州县城门口经常转悠的人跟上来了。水秀压低声音说:
“姐,来了,三个。”
阎玉当即立断,说:“小羊,给驴加两鞭,到了前面那片包谷地就隐蔽分散。”
水秀朝后又看了一眼说:“姐,那伙人跑起来了。”
阎玉吩咐小羊说:“别打驴了,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一个放慢了脚步,一个加快了速度。不一时后面的队伍撵上来了,那个叫北川老窑的距离十几米就开始喊话:
“老乡,不要跑,我们是八路,自己人的干活。不要你们一针一线的,不要怕,站下站下。”
中国话学得倒是不错,不过一开口就有破绽。
阎玉递个眼色,大家(包括驴)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傻女婿王小羊会来事,从兜里摸出一盒皱皱巴巴的大婴孩香烟,双手递过去,说:
“老总,请抽烟。”
矢村杜康一把推开小羊递烟的手,一边厉声问道:
“她们,什么的干活?”
“骑驴的,我媳妇的干活,小姑娘,我妹妹的干活。”王小羊听的多了,拐也能拐两句。
“有良民证吗?”相比之下,北川老窑的汉语要流利得多。
“有有,”王小羊一边说有,一手习惯性的在所有的口袋里乱摸,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长官,我把良民证忘家里了。要不,老总跟我到家里去取,我管饭。我家不远,就在附近,前面就是。”
不是忘家里了,王小羊包括阎玉、水秀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良民证是怎么会事。
“前面的庄子叫什么?附近都有哪些庄子呀?”北川老窑步步紧逼。
猪下冷冷地站在一边,他的汉语不好,表达能力差,另外毕竟他是领导,观察观察再发话也不迟,先让杜康和老窑锻炼锻也好,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通缉令上说杀鬼小队是两女一一男,眼前这伙是一男两女,他虽然不认为事情会这么巧,但分明觉着这几个怎么越看越不像是种地的农民。如果在平时,他肯定会对这个骑毛驴的妞有兴趣。可是媳妇快来了,他得攒点东西。
王小羊立刻露了马脚,怔了几怔,半天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阎玉见机,推了一把小羊,斥道:
“几个老总把你吓成这样子?人家问问地名又不是杀你,你怕什么?”
老窑刚才是背着身子,光看到新媳妇的后脊背,这回看清了,原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大美女呀!北川老窑官职虽然很小,但是来中国的时候却不短了,所以才学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北川一看自己几句话就把那个臭小子新郎倌问住了,十分得意。转身又对新娘子说:
“他的不说,你的说。”
“前边我家是豆腐赵庄,再前面是秃尾巴老李庄,大王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