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中玉在爷爷兼师傅那儿学得的本是强身健体的功夫,未料到最后却成就了他杀人的勾当。倘若是爷爷九泉有知,他杀的这伙人均是些不安分守己、不在自己日本老家好好呆着,拿着刀枪来中国“串门”并恣意杀害和欺凌中国人的一伙强盗时,爷爷定会颌首称道的。头回开帐他一口气杀了八个鬼子,他先给自己先上了功劳簿。上次是五个伪军,伪军虽说不是鬼子但是是替鬼子办事的,也不能不算,两个算一个吧!这样下来他一共是杀了十个半,还差八十九个半才能够上去北大山见姐姐的资格。
说起姐姐不由又让他想到水秀,他在这儿玩起杀鬼子的游戏,他的水秀还在鬼子的手掌心里受苦,说不定他心爱的水秀哪天就让鬼子给杀害了。这样想着他不免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一个武功盖世的大男人,却眼瞅着自己心上的女人身陷敌人的囹圄而不能相救,他太无能了!
盛中玉学得聪明了,杀了人之后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先躲起来睡了一大觉。他躲得这个地方是城隍庙后一棵千年古槐,树高不过三四丈,树顶好像是哪年受过雷击,齐头折断,四周又长出胳膊粗的枝桠儿。他钻到那枝桠环抱的树顶上头就像是高空丛林一样,即严实又舒服,一般人不可能上得去,唯一不足是缺点铺盖,另外他从昨天到现在还没进过餐呢!
盛中玉好不容易捱到太阳落山,月亮出头,约摸是前半夜时分吧!他白天在树上的时候已经瞅好了,附近有个鬼子的大食堂,他得先混饱肚子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鬼子食堂原先有条退了槽的犬叫日一郎,后来让阎玉她们当鬼子顶人数给干掉了。后来厨子们不知从哪儿又搞了一条,名字仍叫日一郎。这个日一郎比上次那个成色差得海去了,那个是退役的军犬,这个是未经训练的赖狗。虽然样子勉强看得过去,但是内在的气质、凶猛度、机灵度以及个头身材等项和原先那只均不可同日而语。
据说这条狗的来历方面是是有点曲折宛转,母狗是正宗的日本狼青,名叫花枝子。花枝子也是条名犬,屡立战功,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不幸与主人失散,花枝子流窜于异乡他国的荒野之中。茷枝子因是一条从小靠人工喂养长大的犬,它不会自己打猎寻食,饿极了的时候就想去附近村庄找点食物,没想到中国人对它极不欢迎,不仅如此,还几十人成群结队,男男女女,手执棍棒,刀斧粪叉等物,对它围追堵截,歇斯底里嘴里狂喊着“狼来了,打狼呀!”不是它腿脚利落、训练有素,早就被不好客的中国人烹煮多时了。
正当花枝子即将饿毙之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条老公狗。这是一条不修边幅的黄狗,邋遢污秽,行走蹒跚,看来怕是已到耄耋之年了吧!黄狗名叫黄世仁,本是村里光棍汉牛三哥养的看门犬,牛三哥没啥文化和品位,随便给自己的狗起名叫“哄死人”,叫来叫去不知怎么就演化成了黄世仁。后来,牛三哥在一次进城逛街时言语不合惹恼了日本人,被暴打一顿,让人用驴车拉回来当晚就咽了气。牛三哥一死,可怜的黄世仁就成了流浪犬。好在黄世仁有个吃饭的本事,主人在世时它常和牛三哥去山里打猎,它也跟着学了几手。黄世仁早就注意到这只年轻漂亮的日本狼青了,它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有一天花枝子饿得两眼发花、站立不稳时,老黄衔了一只肥大的野兔放在它的面前。
花枝子感激地吃了野免,为了表示活命之恩,作为回报它让黄世仁在它身上屁股对屁股成就了一番好事。主人找到花枝子之后不到两个月,花枝子生下一窝小狗崽,其中一条就是日一郎。
日一郎既像爹又像娘,长相像娘,性格像爹。猛一看是条凶猛的日本狼青,细一瞅原来是个笨拙的当地土著。串了种的日一郎并没有刁难逾墙而来的不速之客,使饿极了的盛中玉得已大摇大摆地进入大食堂,大鱼大肉饱餐一顿之后,还顺手卷走了不少饭团、寿司、肉饼之类的食品。
龟田下令将渡边、猪下请到他的办公室,询问放火杀人是怎么回事?
渡边自然不敢说杀人的那个高手正是他放去北大山作眼线的盛中玉,他只说可能是杀鬼的阎王进城了。并请示龟田问那个叫水秀的女阎王什么时候开刀问斩。
龟田摇摇手说:“暂不可以,杀了就断线了。那个男的,派去北大山后有消息吗?”
真上怕啥的来啥,司令问起这事,渡边不得不答:“暂时还没有。”
龟田说:“北大山终究是心头之患,一日不除一日难安,你们俩人,有什么想法?”
猪下一提北大山就头疼,他是不敢再去那儿找麻烦去了,因此装聋作哑,反正龟田他不怕,有他老娘挡着。渡边说:
“司令,不如这样,”渡边把嘴对准龟田的耳朵,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猪下不干了,心想你们***不把老子当人看啊,还叽叽咕咕说悄悄话呢!今天老子偷偷打开狱门,先把那个支那小妮子干了,以后的事随你们,愿咋咋干去,老子学不陪了呢!
龟田听了渡边的建议,顿时眉开眼笑,他悔当初咋不把这个渡边认成干儿子?发话说:
“从现在开始,传下话去,四处张贴布告,三日之后午时东城壕无名坟场,公开枪毙反日分子、杀鬼小队骨干、女匪水秀!”